云雾

云雾

等待绿灯时，抬眼看到远处的层层云雾，曼云有些糊涂。那里几乎还是市中心，什么时候在幢幢高楼之间，出现了这样一座山峰？山峰半掩在云雾中，在洁白云雾萦绕下，愈见青黛。青黑色的山峰，与故乡的连绵山峦重叠在一起，与氤氲云雾缠绕在一起，伫立在前方，静默无言，意蕴悠远。

难道是一场暴雨过后，平时灰蒙蒙的城市终于露出了真面容？又或许眼前的景色只是雨后水雾蒸腾出的幻象？毕竟在这一带，曼云记忆里除了造型各不相同但都灰扑扑的高楼，就只有叶面落满城市喧嚣的树林。城市里的树木并不给人青翠葱茏的感觉，在附近建筑工地扬起的漫天尘土中，绿色也没了生命力，只给人留下蔫巴巴、无精打采的印象。

这一瞬间，曼云迷惘起来，不知记忆里的画面，与眼前的景象孰真孰假。空气里的水汽重得仿佛要滴下来，下了整整两天的暴雨意犹未尽，低低的云层压住暗蓝色天空，大雨随时会倾注而下。

道路右侧是一所中学，有三五成群穿着校服的男女学生匆匆走出，停在路边的车辆便陆续摁响了喇叭，提醒自家的孩子上车。

今天是高考的第一天，孩子们奋战了一天，脸上多多少少露出了疲色。有的低着头，脚步拖沓沉重，不时溅起地面的积水；也有与同学大声讨论的，眉眼间不掩兴奋神采。

这些孩子，并不知道接下来迎接自己的命运如何。也许有的今天考得好，能如愿上个好大学，但今后的人生或许也只是平庸；也许有的发挥不好，但谁能断定他在未来就一定不能出众？

生活总是这样扑朔迷离，不时让人陷入绝望，又让人在绝望之中，心里仍存有几分侥幸和憧憬。在拨开笼罩在命运之上那层层云雾之后，等待我们每一个人的，究竟是怎样的真相？

自己在故乡就读的儿子，今天不知考得怎样？曼云深深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摇上车窗，在红灯转绿的一瞬间，踩下油门，朝着那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峰驶去。

被大雨冲刷得格外干净的黑色柏油路，一直延伸至远方……

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