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李华--5

那时我俩只要是上白班，每天晚上李华必听美国之音，跟着英语900句节目学习。记得英语广播的最后，是播颂小说汤姆历险记。每天广播一小段，老师先是用英文读，再翻译成中文。由于干扰大，收音机吱吱作响，声音断断续续，时有时无，李华只能不断变换着天线的角度，侧耳细听。

李华兜里随时揣着单词纸条，抽空就背。那时我们最希望厂里开大会，大会的内容我们并不关心，因为大多是抓革命促生产之类。我们只想借开会休息，大会可让我们少上几个小时的班。在会场上，李华经常在下面背单词，有时我俩也在底下互背唐诗。

李华对不想回答的问话，常用打岔的方式把话岔开，对不想做的事，善用装傻来处理。她的这一本事，使她妥善应付了很多不愉快的生活琐事，我非常佩服，却至今未能学会。

一个休息日，我和李华正在宿舍看书，一个原来与李华同宿舍的室友进来借手提包，说是去柳林公社买苹果。李华笑着说，我的手提包被某某探亲借走了，你就用这顶草帽吧，说着，指了指箱子上放着的一顶草帽。

我听了强忍住笑，那位来借提包的也笑问，用草帽装苹果？李华说，对呀，草帽的头斗也能装几个苹果呀！对方笑答，你可真逗，亏你想得出！我还是去找别人借吧。那人走后，我笑问李华，怎么想起借草帽给人家？李华说，对人要有区分，人品好的来借东西，值得咱们翻箱倒柜找出来给他，人品差的来借，只配咱们用表面的家什来应付他。

75年夏末，李华的一个女友小瑜来找她，这位女友一直在西安上大学，她原来与李华在同一个公社插队，也是李华的发小。与小瑜同来的，还有一位她所在大学的男老师。这位老师是位已婚中年男子，据这位老师说，他的同学在延安工作，在延安领导层有些关系，这次老师跟小瑜来，是帮助她活动的。

小瑜当初是以工农兵学员的身份进入大学的，按照入学之前的协定，她毕业后应分回延安地区工作，目前小瑜毕业在即，但她不愿意分回延安。此次来延安，就是想托熟人找关系，为避免分回延安做准备。

见李华来了客人，我热心接待，打饭打水忙个不停。李华却显得很警惕，饭间客气地向男老师不断地提问。“老师，您是第一次帮学生办事，还是以前也帮过呢？”老师回答后，李华又问，“您这次跟小瑜同学来，您的爱人知道吗？”“若是您给求助的好友写封信，让小瑜带上，让她自己去求助，是不是比您亲自跟来更妥当些呢”……

老师不情愿地回答着，不时扭头对小瑜说，小瑜，你真应该向小李学习，凡事多问几个为什么。饭罢老师立即起身，说是去厂里随便转转，参观一下。李华说，您不熟悉我厂的情况，还是我陪您去参观吧，还能为您讲解一番。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