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短篇集 一一零 杜翁

蒲松龄 原著

        杜翁，沂水县人。偶然自市集中出来，闲坐墙下，等候同游伙伴。他感觉稍有倦困，忽然如入梦境，见一人手持官牒将他拘去。来到一处府署，杜翁从未去过。见一人戴瓦垄帽，自府内出来，却是青州府张某，他的故人。张某看见杜翁惊讶道：“杜大哥为何到此？”杜翁讲：“不知何事，只见有勾拿的公牒。”张某怀疑其中有误会，要去为他查验一下。于是叮嘱他道：“小心站立此处，不要乱走。恐怕一时迷失方向，将难以挽救。”言罢张某便离开了，许久不见出来。惟有那手持公牒的来到，自己承认勾拿有误，来释放杜翁归家。

        杜翁作别上路。途中遇见六七名女郎，容色媚好，杜翁喜欢并尾随她们身后。走下正道，急奔小径，随行数十步，听到张某在身后大喊道：“杜大哥，你要去哪里？”杜翁迷恋女郎不能自主。片刻见众女子进入一圭形门洞，杜翁心知这是卖酒的王氏家。不觉探身门内，略一窥看，随即见自己身体已在猪圈中，与众小猪一同趴伏。他豁然自悟，自己已化身为猪了。而耳中还能听到张某呼喊。杜翁非常害怕，急忙以头触墙。听到有人喊：“小猪患颠痫了。”回望自己，已经又变成人了。杜翁迅速出门，却见张某候等在路旁。张某责怪他道：“再三叮嘱你不要他去，为何不听话？几乎坏事！”于是拉手送杜翁到市集门口，才告辞离去。

        杜翁忽然醒来，身子还倚靠墙壁间。去到王氏家询问，果然有一小猪自触墙壁而死。

                                  2023、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