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作者选择了一个看似与贾家毫无联系的人物刘姥姥作转折,起穿针引线的作用。
通过写刘姥姥一进荣国府,作者以刘姥姥的视角显现贾府的权势。从刘姥姥一进荣国府就正式揭开了故事的正传。刘姥姥二进荣国府,重点写的是贾家的富有,以刘姥姥的视角深入到贾府的日常生活,刘姥姥也由王家亲戚成为了贾母的座上宾,出席了贾府丰盛的家宴,游览了大观园。
通过刘姥姥的眼,写出了贾府主子们的享乐与奢侈,为日后贾府败落,巧姐被救埋下了伏笔。刘姥姥三进荣国府时,贾家已经面临家败人亡,一片凄凉。贾母已死;昔日处事智慧、善于辞令、办事慎密、虚伪、善于机变、巧言令色的凤辣子也已经病得骨瘦如柴,只得把自己的独身女儿巧姐托付于那位昔日来打秋风的乡村老妇人(刘姥姥)。
刘姥姥作为全文的一个引子,又是贯穿全文的一条线索。她这三进荣国府,正是贾家由兴盛、鼎盛到衰败的变化转折时刻。刘姥姥一进荣国府要找王家小姐,也就是荣国府的王夫人。由于刘姥姥的女婿家这一年生活不顺,眼看这年冬天难熬过去,便商量着让刘姥姥去贾府打秋风。原因是女婿王狗儿祖上曾和王家连过宗(在封建礼法上算是亲戚)。于是刘姥姥带着外孙板儿寻到贾府,在周瑞家(王夫人的陪嫁,也是王夫人的心腹)的引见下,见到了凤姐。
书中描写凤姐见刘姥姥时说话的那部分内容非常精彩。凤姐和刘姥姥见面交谈时,简直是滴水不漏。作者对这个细节描写起承转合,衔接巧妙。尽显了凤姐的说话艺术,既给了刘姥姥面子,也保住自家没有因富而忘记穷亲戚的脸面,同时也没有大富之家的傲慢。因王夫人将许多事务交由凤姐管理,而且凤姐又是王家小姐。因此,安排招待刘姥姥这件事就由凤姐负责。
《红楼梦》有个特点,就是每到一个故事的关键时刻,都会插进另一件事情来,旁生枝节。就在凤姐与刘姥姥谈话时,作者话锋一转,写贾蓉来了,他是奉父命来借玻璃炕屏。第五回中巧姐的判词“势败休云贵,家亡莫论亲,偶因济刘氏,巧得遇恩人”。后来巧姐被刘姥姥救了,嫁于板儿为妻。以及暗示巧姐结局的曲子《留余庆》,还写了凤姐周济刘姥姥20两银子时,插入了贾蓉借走价格昂贵的炕屏,构成了显明对比。 作者借刘姥姥将情节转到了凤姐。写凤姐赴尤氏的邀请,辞别贾母时,宝玉也要去凑热闹,非要凤姐带着他,于是姐弟俩同去宁国府。在宁国府宝玉见到了秦可卿之弟秦钟;以及宝玉目睹了家仆焦大在吃醉了酒痛骂,“爬灰”、“养小叔子”的话,可宝玉对这些话并不理解,便直接问风姐。凤姐虽心知肚明,但绝不肯将此事讲于一个青春期的小男孩(自己的弟弟)听。于是吓唬宝玉将这件事含糊带过。
第五回借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向读者展示了贾家主要女孩子们的命运。在第五回,秦可卿曾提起自己有个弟弟与宝玉年龄相仿,为后面秦钟的出现埋下了伏笔。秦可卿的判词为“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作者借一个“情”字串联起所有情节,“情”与“秦”谐音,在暗指秦可卿、秦钟姐弟是宝玉动情念的指引人,秦可卿是指引宝玉于女子身上的情;而秦钟则是指引宝玉对男子的情。此前的宝玉如顽童一般;此后的宝玉才明了自己对黛玉的爱。宝玉经这二人的指引,逐渐对黛玉、袭人、晴雯乃至蒋玉菡、柳湘莲等皆生了情。 宝玉的“情”,在书中表现出一种佛性自然,无分男女、不论地位,美好之人事皆得宝玉的用心怜惜,好比尤二姐,全书中真正尊重她的人只有宝玉一人。
宝玉的身影在第五回、第六回中频繁出现。 从秦可卿死后,贾珍请凤姐去料理丧事,进而在铁槛寺作威作福为开端。这也是风姐弄权,贾府事败的缘由之一。与秦可卿判词对应,“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凤姐祸起自宁国府,也指明了宁国府内部各种矛盾事端是贾府败落开始。熙凤弄权,可卿诲淫。这两件事皆埋下了贾府败落之源。这是宝玉深感痛惜的地方;也是作者曹雪芹要借这三个人物,指出贾府从盛而衰的缘由。“家事消亡首罪宁,宿孽总因情”。情是幻,家事是真,以假语说真事。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