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香肠国的年味

作者: Ada公主 | 来源:发表于2023-01-21 22:01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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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说:“腊八了,熬腊八粥了。”我无动于衷:这粥,我反正也不太爱喝,迟早都能熬的。

    又有人说:“小年了,包饺子吃汤圆了。”我仍然没心没肺没感觉:这些想吃就吃啊,何必等这一天。

    和远方的母亲视频,她悠悠地说:“明天就腊月二十八了,马上过年了,没力气也得回家啊!”

    老人家感染后一直没怎么恢复,滴了两天水,又住了几天院,仍然气短无力。

    她一个人住,我在远方,平时还好,每逢生病、过节,都恨自己远嫁他乡,哪有像当初想的:什么时候想回家,飞一个晚上天一亮就到了。有孩子,有工作,有家庭,就有了无尽的牵绊,无能为力成了常态。

    明天二十八了,我本来想着给母亲买一些年货的,却还一点没行动,这年前还能收到嘛?

    快速地去逛了一圈,薯片、瓜子各种零食大礼包贴心又方便,还有不同饮料搭配。下单后兴高采烈地告诉母亲:“买好了,亲戚朋友来了你有东西可以招待他们了。”

    “天这么冷,哪有人喝王老吉、喝可乐啊,你这乱买的,快去退了。” 换来母亲一顿数落。

    “哦,天冷,是的,凉茶是夏天喝的。”我重复着。老人家遵从天道,春节喝红糖水、喝茶才是传统习俗。记忆中我们小孩子特别喜欢捧着搪瓷缸子,浓浓烫烫的红糖水,抓上一大把蓬松的糯米花撒进去,哧溜喝一口,暖到心底的也甜到骨子里。

    小时候的记忆,在这个不经意的瞬间,悄悄地都被唤起。

    过年,忙碌的是大人,开心的永远都是孩子。我最期盼的始终是初一清晨的那一套新衣服。提前都不给试、不让看的衣服,清晨被鞭炮声惊醒,发现它们就在床头,那一刻的惊喜,伴随了整个童年。穿上它,快速跑出去,跟邻居家小孩儿一起比谁的口袋多。初一挨家挨户去拜年,糖果塞满每一处的口袋,那里装的都是童真的快乐。

    记忆里另一处的幸福,是一家人围在厨房,炸丸子、炸藕夹;蒸花卷、豆沙包;喝豆腐汤,啃骨头。偷吃一个刚出锅的丸子,烫得牙齿打颤,却满口生香。母亲总是嗔怪着递过来一个冷凉了一些的,灯光是橘黄色的,空气是暖洋洋的。

    过年那几天,小孩子们怎么捣乱、怎么胡吃海喝,父母都会包容、会按捺住不发火,那也是一种别样的快乐,一年一次的快乐。

    是啊,又过年了,曾经七八岁的小孩儿已经有了七八岁的孩子,飘落他乡,被另一种文化激荡。年味,在心底、在舌尖都越来越淡了。

    带着小朋友读关于“年”的绘本,读“腊八节”的由来,读到朗朗上口的儿歌,他们也跟着一起念:

    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 ,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买肉;

    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初一初二满街走。

    可是,这些只停留在纸面上和视频里,体验到的只有单薄和空荡荡。他们不知道贴对联的快乐;不知道等待爆米花“砰”的一声响起时那四溢的满足感;他们更没有机会在年前的集市上走一圈,米花糖的香气、小贩的吆喝声和拥拥挤挤沸腾的热闹都和他们无缘。

    他们能体验到的,自是这个文化的底蕴,一排排的圣诞树,玲珑闪烁的彩灯,烤香肠、烤土豆裹满厚厚的酱汁,那是他们的快乐。

    新年在土豆国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同事带来了一个爆竹,用以除去旧年的风尘;朋友送来了两只红包,给娃们一点新年的喜悦。附近各个团菜群加足马力,韭菜、中国长茄子、冬瓜、豆腐,还有各种冷冻丸子、饺子、汤圆、卤味腊肠等等数不清的地道中国食品都在年三十之前送到了各家各户那里。

    各家中国餐馆接受外卖和堂食,他们还准备了形形色色的半成品,比如烤鸭、鲫鱼豆腐汤、鱼丸、牛肉酱、小锅米线,给很多留学生带回家简加工一下即可食用。去年的春节,正赶上新冠的Lock down,大家憋在家里,哪都不能去。幸苦了这些中餐馆和亚洲超市,送货上门,使得我们这些飘荡在他乡的中国胃,在新年的钟声中,在油管上的春晚频道里,得以慰藉。

    过年,即使身处西方,远离东方,也要有它的仪式感。兔年的春节正好赶上周末,可以随意挥霍掉一整天的时间在厨房里忙碌,一顿饺子、满桌子的菜,那是自我陶醉和满足,哪怕孩子们只吃个饺子皮,哪怕爱人不理解这场忙碌背后的意义,那有如何呢?这日子,本来就是自己的,开心和满足是底色,用心去丈量这一寸寸的时光,就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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