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阮家老三叫阮雄,二十出头,对父母也孝顺,只因家中兄弟多,家里穷的一贫如洗,两个哥哥成家后又分了家,父母为他们盖了泥砖房,家里更是穷的一日三餐都不济;阮雄便与父母商议,去女方落户到黄草李家去;当时社会现状是本地人看不起入赘的男方,认为是穷的娶不到老婆,穷的人没志气,没能耐。
阮雄父母也显的无奈,只好含泪答应,他自高奋勇来到李家,通过熟人说合;李家夫妇看到小伙子长得还英俊,是块过日子,过生活的好材料,两老相互商量后,满口答应。
婚后不久,老两口把新两口分开住,反正是附近有个照应即可。
村庄里朋友约阮雄去放木排作为营生,他对老婆有一万个不舍,为了生命必需得拼;出发前一夜,夫妻两尤如生离死别,难舍难离;新婚夫妻有情可原,难免不生出些许依恋,直到阮雄上了排,李家姑娘站在挑水的码头上目送他在山峦中遁去。
阮雄放了四五天排,终于到了衡阳,把木材交给接应的老板,领了工钱后,归心似箭,就好象家中那件事是一盏明灯,带点干粮,丢下同伴一个人日夜不分走路往家中赶。
到家正是午夜时分,也顾不得其它,奈不住几天的空虚寂寞,在妻子身上补了回来,小两口的房中只差没点着火一样的热烈。
第二天清晨,阮雄从睡梦中醒来,发现妻子不在身边,只听到厨房锅铲刮锅的声音,他想起床到房门边看一下,一模身上,一丝不挂,也不知昨晚那条大裤衩丢到那里;他还是下了床,打着赤脚,轻轻地从房门边往灶边看,看到妻子一个人正用锅铲在搅拌锅中的米水,准备捞米饭。
阮雄冲出房,走到妻子后面,一把箍起他老婆就要往房中走,妻子用双手在解他的双手柔声说道:米开花了,要捞出来做饭。阮雄就是箍到不放,妻子知道掰不开他两只似钳的手,然后舒起两只手温柔地拍打阮雄的手,嘴里不停的娇嗔:大白天地你也不怕耻,你个来赢地咯,示众地,我要捞饭,否则……,还未等妻子说完,阮雄箍着妻子悬起双脚不落地地说:吃什么饭,今天呷泔算了。
妻子娇滴滴地咬着下唇,双脚乱跢,脸若桃花三月在风中绽放,羞的太阳都躲到云里去了;阮雄把她抱入房中,此时无声胜有声……。那天小两口呷了一天泔。
那时候半懵半懂,只是跟着放排汉子讲的节奏笑,一起大笑。三十多年后再次从朋友那里听到,我真的笑了,因为朋友姓阮,祖藉是汝城文明人。
缴树庙上了木排沿江而下到了大鱼的小村庄,有一个巨浪从右岸扑过来;至水口烂滩后才做晚饭;在江面上用竹篙撑木排;未到滁口已经天黑,出浦基江口天已微亮,排老大叫我们喝稀饭;沿途也无险要的地方,偶尔有湍激或大湾道,前面掌舵的人也能摆平。
木排过了两江口,放排的老师傅让我们在排中坐稳说:马上要下三汕十二浪,是黄草到东江,甚至到衡阳长沙最险的一个地方。
我们几个人早就听放排汉子们讲过,今天特意来尝这个味道;河道在稳水中慢慢变窄,两边很大一砣的麻卵石镶在岸边上;突然前方水平面涌的很高,好象两边的水向中间集中,放排汉一前一后摆着舵,调整木排的入口,当木排从浪高的右边经过时,排成四十度角向左倾斜,只听到小杉皮人字厂中的锅碗瓢一起响起来;紧接着是前面的棹从左往右摆,而后面的桨从右往左背,两个人来回交叉后停下来,右岸水拍磐石,水击起的浪花波涛汇聚一起向排的中心泼来,打得我们几个人全身湿漉漉;前面一个倒浪刮向木排前方,此时掌舵的两个人从左的变从右再次用肩掮着棹交叉着向一边摇,才往倒浪左边通过;前面这才缓缓地摇着舵摆正排,下面的水在排下翻滚,河面宽了些,一座吊桥和镰刀湾大桥从头顶飞过去,进入不算很激的水道中。
排经过小东江东头港时,已经快中午,排老大交待不用做饭,到东江木材厂再吃饭;排从东江吊桥下经过,两边都很开阔,再从凉树湾大桥下穿过,两头的棹把梱在脚下的杉木条上,象两门大炮,一边一个人用竹篙从前抵到水底,用力向后撑,过了木根桥到了木材厂,把木排靠在靠边,排老大一人先上了岸;我环顾四周,空空荡荡,下游不到千米处,头顶是一座很长的吊桥,一头连着竹园山,这边接到磷肥厂,吊桥在空中随风擅抖摇晃。
晚上天未黑透,我们一行坐装木材的空货车回到了黄草坪。
街背这条通往羊兴大队的四级公路,从旅社和银行之间上走,到达小学对岸的山上,公路上方泥呈红黄色;这里原来是油茶山,由于修这条公路,公路上下都裸露出泥胎的色彩。
冬季大一点的孩子们会在此处用锄头刁炭窑烧木炭;柴火要从牛角塘上方去取,或背或拖到此;有些大人干脆到羊兴里面砍柴,用拖拉机拖到此来烧木炭。
那时我只是学习刁窑,按黄草人的说法就是“撒尿拱黄泥,屙屎抖墙头”,和几个小伙伴效仿大人的窑,烧火的灶,装炭的桶子,出烟的眼,大功告成后,到山上砍柴,一人一梱柴火,量好长度扎实地装入桶子里,上面盖了几支稻草,再用泥巴盖上拓实。
附近杀茅柴和橹基干草,点火开始,直到烟囱冒出浓黑烟,大家高兴的不得了;两个一班烧窑,轮到我时从家中带来一帒红薯,一个洋罐,边在火上煨红薯,用洋罐煮米粥,两根棍子从洋罐耳大穿过,掐住棍子段头送入大火旁边;脸被火烧得通红,眼睛被烟熏得干涸,总认为有白眵,不时地搓脸。
烟囱黑烟变青烟时,我们已经准备了封窑,从旁边叫了个大人过来看是否可以了,大人告诉我们要烟冒白色才行;烧了半个下午又一夜,半上午时,四个人一起封烟囱,封灶里的火。
过了几天,每人带一担粪箕来挑木炭,炭窑里还很热,有些炭见风就冒火星,好在全是男孩子,扯出鸡鸡就浇炭,吩咐一个没尿的人去提水,一人分得一小担木炭,过年烤火时,一般童子尿骚味从木炭中冒出。
后面还烧了一次窑,烧老了,化了很多。
烧炭时斗橹箕勾,是我们喜欢的事,橹箕茅长的深的地方取一把,坐在有壅的土堆上,勾挂勾,双方用力扯,谁的断了算输。
从烧炭的地方下来,快到公路上时是一个大湾,坡度不大,但很长;用块搓衣板大小的厚木板,从一头的前方钻个圆孔,用一根小于孔的杂木穿过去,上面象自行车把手,下面钉个叉,夹一个用铁丝扎的木轮,中间一根轴;后面直接用中轴安装两个木轮,板子直接压在中轴上,大功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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