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幕:
—我爱着这个世界 想来她也和我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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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睁开眼睛后,旁边的邹雨封顶着一个大熊猫眼,全身上下就一条裤衩。
“卧槽你他妈怎么在这里。”我一惊,连忙掀开被子,还好穿着还算得体。只不过一股浓浓的酒味从里面冲出来,衣服贴在身上,还黏黏腻腻的。
“哈,你好意思问我啊。”邹雨封见我醒了,从床头摸了一根烟,“昨天要不是我,你就死在大街上了。helens两点关门,你硬是不走,你知道我把你拖走费了多大力气吗。”
“…啊”我看着面前的落地窗,雪白的被单。
这是在宾馆。
烟味从旁边传来。
“你能不能别大早上抽烟,难闻的一比…”
“天啊,你还好意思给我提要求。哦,开房钱我用你手机付的。”
“我手机呢?”
邹雨封指了指地上。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情,都不帮我捡一下?”我跳下床捡起手机,还好屏没碎,还完整。
“昨晚好不容易把你哄上车,你还在那发酒疯,抱着个手机不停打电话,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摔到地上的。”
“被你折磨死了。”
“电话…?”
“你自己打开看看咯。”
头还有点晕,应该是喝多了的后遗症。
记忆非常模糊。我只记得我一个人去了helens,后来邹雨封就来了,再后来…就什么也记不清了。
这回是真的醉了。
仔细想想,也是人生中第一次醉酒。没想到居然还是邹雨封陪着我…
“你别以为我听不到你碎碎念啊。现在早上九点,我十点钟就走了,有约。这个房是到下午一点的,你到时候自己退。”
“行吧…”
我点开了手机屏幕。
瞬间跳出来的那画面就让我定住了。
我张着嘴看着上面正好在联系人资料里,备注是“凛遥”,显示的最后一通通话记录是03:30。
呼出,未接通。
我震惊地点开全部通话记录。一条全都是清一色的。
呼出,未接通。
从一点半,断断续续持续到三点半。
从心头涌上的,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喂,邹雨封。”
“啊?”
“我昨天说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你想不到吗?你哭着抓着我说你有多么喜欢那个顾什么遥,说现在就想见她,非常非常想的那种。”
“你出酒吧后还在大街上喊喜欢他。虽然是凌晨两点吧,但那些闹吧都是通宵不关门的啊。一堆人看着你,真是把我脸丢没了。”
“哦,还有。一进酒店你就跑到前台问那美女有没有见过一个扎着单马尾,戴着眼镜,穿着蓝色上衣黑色短裤的女孩,那是你前女友。人家都被你吓得半死。”
“没想到你醉了后这么刺激,老子再陪你来老子就他妈是狗。”
“…真的假的。”
“这我也骗你?我录了看不看?”
“你还录??”
“没,开玩笑的。”邹雨封把烟头按到一边,“你记得我昨天和你说了什么吗。”
“不记得了。”
“那我就和你重复最后一遍。”
“现在,立刻,马上。去找你前女友说清楚。现在不行,就今晚当面。看你这样我都头疼。”
“哈?为什么?”我转头盯着邹雨封。
“你是不是不信你昨天哭天喊地要死不死?酒后吐真言,这句话听过吧。”
“不过说来也是没缘,那妹手机居然暂停服务还是啥的,总之你没打通。”
“还好没打通…”
“还好?你怎么想的你。”
我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刚过。洗个澡邹雨封应该还不至于走。
再不洗一下我都要嫌弃自己了…
“我去洗个澡。”
“正好,你一个人想想吧。分了多可惜啊。”
“哦…”我砸了砸嘴,扶着墙进了浴室。
虽然我和邹雨封没熟到掏心掏肺的地步,但凭我对他的了解和道听途说,他不是一个劝合不劝分的人。
脑袋还是撕裂的隐隐作痛。
我打开喷洒,热水哗啦啦的泄下来。
很喜欢她?想见她?
这样的话,我的确是说过。
我有些自暴自弃的开始怀疑自己心里想法的真实性。因为冷静过来之后,发现那股欲望并没有那么强烈。反而对于自己那丢脸的反应,还有些厌恶。
现在想到顾凛遥,印象最深的还是她那虚假的反应和扭头就跑的动作。
我很讨厌这样。
我知道,和薛煜单独出去玩是我的不对。但我也没有打算就这么隐瞒或者不和她解释。而且我内心并没有对薛煜产生一点点其他的想法。至少在我问顾凛遥的时候,生气也好,她应该好好地把内心的想法告诉我吧?无视又算什么?
而不是一昧让我猜。我没那个时间和精力。
她自己都和我说过,谈恋爱不该是这样的。她自己却没有做到。
怀念的,不忍舍弃的,到底是她身上的哪些,或者是她对我做过的什么?
不,只有两个人接触时的事情罢了。折射到顾凛遥,这个人身上,却丝毫…没有让我值得留念的地方。
是这样的…
我撑着光滑的瓷墙,酒味也随着水声被冲掉了不少。
而且我都做好决定了。这一次是为了我自己,而不是她。
您拨打的号码已暂停服务…
第一次播她电话没有通。
刚刚在一起的时候,每天没有三通电话都不行,开口就是无止尽的甜言蜜语。
又能怎样呢…
邹雨封是没有见过顾凛遥这个人,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比起他的说法,我宁愿相信薛煜口中的“不合适”。
倘若和她还能继续在一起。
会重蹈覆辙,一定会。
性格之间的巨大差异,不是包容和忍耐可以解决的,必须要有一方去改变。
改变太难了,成本太高了。
所以…我的这个选择…
“怎么样,清醒点了吧。”
“嗯。”
我被迫无奈,只能穿着一套散满酒味的衣服,最喜欢的那双纯白af1上面也被蹭脏了。
“打个电话?”
“不了。”我摆摆手。
“晚上去找她咯?”
“也不用。”
“我靠,你拉着老子哭一晚上。结果还是算了?”
“醉了是没办法啊。你说酒后吐真言我信,但决定还是要脑子好使的时候做的。”
我坐在床上,拿出手机,把“凛遥”这个名字从联系人里滑掉。
“真的假的。”
“大情圣你也会这么担心别人的感情问题啊?”
邹雨封白了我一眼:“我遇到的妹多是多,几乎没有像你前女友那样的。那她们主动的很,迪奥杨树林阿玛尼追着我要,我和别的女的说句话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这才能体现是真的喜欢你吧…”
“你情商是真的低啊,我怀疑那些倒贴你的妹是眼瞎了。”
“啥啊,难道不是越喜欢越主动吗…”
“那你前女友就是喜欢你都超越了主动这个境界,好吧?而且你们缺少交流。”
“瞎说。”
“爱信不信,我懒得劝你了。”
邹雨封套上衣服走下床。
“我去洗把脸。那你自己想清楚就行,别过两个星期还是放不下,我真的不会再陪你了。”
“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和我撩过的妹那种一样主动的,哦,要不要我介绍你两个?”
“滚吧你。”
邹雨封也没再说话,洗了把脸就准备出门。
“这么早。”时间才九点半。
“哈。可能是小妹妹迫不及待想见我吧。”
“快滚快滚…”
“拜拜。”他盯着我看了几秒,摔门而出。
房间的门砰一声被关上。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大床上。
有些迷茫。
“起了吗?”
是薛煜的消息。
我喝了几口宾馆送的矿泉水,没之前那么难受了。
不是很想动。待到十一点钟再打个车回学校好了。穿着这身衣服,也没地方可以逛。
“嗯。”
“还挺早的啊。你在哪?”
“宾馆。不过准备回学校了。”
“那就行。还好吧?”
“好着呢。”
“嗯好,你没事就行。过去的就过去吧。我也有点事,先不聊了。”
“好。”
很简短的对话。
和薛煜发完消息后,好友消息栏就只有群助手和腾讯新闻了,哦,还有一个天气。
本来也没有多少人会和我聊天。盯着手机说到底也没什么好看的。
以前还会收到顾凛遥的“早安”,也经常会和她扯着有的没的到凌晨一两点。还会在周一假期的大早上给她打电话,听着她还没醒的迷迷糊糊的声音忍不住的想笑。
可是都过去了。
说不想她,不后悔,都是假的。
应该过几天就会好的吧?
时间是可以冲淡一切的。我和顾凛遥本来就没有建立什么坚固的感情基础。所以这样,就这样。对我,还是她,都是最好的选择。
我一遍又一遍地说服自己。
邹雨封口中的,“超越主动这个境界”,到底是指什么?他也是含含糊糊的说不清楚就走了。留给我瞎想我也想不太清楚。
情商低是真的吧。
不会谈恋爱也是真的吧。
给不了顾凛遥她想要的。也是真的啊。
在我收好东西摸出宾馆时,外面的烈日直直的射过来,七月的最后一天,正值盛夏,温度每天都很高。
还是大中午。
清晨的福州路和夜晚截然不同,已然没有了狂欢的气氛。人也没有多少,酒吧也都关着大门。冷冷清清,普通无味的小路罢了。这里是过夜生活的地方,是造梦致幻的地方。
醒过来后,也就什么都没有了。就和这凄惨的街道一样。
手机一震。
我一惊,闪过的第一个名字,居然还是顾凛遥。
再转念,我已经把她QQ,微信好友全删了。这个事情做起来很快的,不留余地的那种。
是木临曦的消息。
转班后就很少和她有联系了。说起来和顾凛遥的一切还是她带起来的。
我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你和顾凛遥怎么了?”
我在输入栏上打上“分手了”,刚准备发出去,想了想又删掉,发了一句“没什么”。
“没什么?你别骗我。”
“真的,别问了。”
“行吧。”
她看起来也不想和我多说。和她关系没以前那么好,她应该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因为一点小事抓着我问好久,不问到不罢休。
似乎她和顾凛遥也没那么好的关系了吧。也很少看到她们走在一起。
都是分班,居然能决定和改变这么多事。
和顾凛遥的误会,隔阂,矛盾,全都是始于距离。
我能意识到都是说清楚就能解决的事,邹雨封说我和顾凛遥缺少交流,我也知道。
但我不想和她面对面进行沉重,沉闷,使人难受的话题。
逃避,不去解决,不想面对。
不如分开,就一切都不用思考了。
我也可以为所欲为的做自己了。
我拦了一辆车,目的地是白塔岭。
又要回去了,回到现实。
回到那一切开始的地方。也是一切结束的地方。
顶着大太阳走进学校。没有人。
这个时间,又热又是休息日,不可能有人在校园里乱逛。和周二到周日截然不同。
一进门,左侧就是小吃店。不喜欢吃食堂油腻又咸的菜,我经常来这里。小小的店很有气氛,店里的老板娘人也很好,对我们都很热情。我和顾凛遥经常在周日晚上来这里,一人点一碗冰绿豆汤,面对面坐着就开始打游戏。王者还是pubg,全都由心情决定。上学日的放学后,饿了想吃宵夜,也会大晚上往这里跑。我在排队的时候,顾凛遥就会坐在座位上等我。坐在她旁边的时候,我都会趴在桌上,因为那样一抬头就是她圆圆的脸颊。
右侧是教学楼,还记得不久前分班的文化考试,开考前,我和几个朋友在走廊的栏杆上往下望,正好看到挎着包走过来的顾凛遥。她抬起头,我朝她笑着招手,她也给我回一样的微笑。在她上楼的时候,还特意跑到我旁边,对我说一句,好好考。在考完后,一出班门,她双手放在栏杆上,脚抵着地转着圈圈,我问她怎么在这,她转头眨眼说在等我。
直视过去,就是连接着整个学校的一条大路了。我往前走,跨过那个石门,才算真正进入了白塔岭。两侧是葱郁的一排绿树,在阳光的照射下叶子有些稍稍泛黄。那一排白灯环绕的模样,突然就出现在了眼前。每当晚上,树上的灯就会亮开,和天空的墨色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我和顾凛遥走过无数遍的这条路。我几乎每天都会送她回寝室,就会和她一起走过这条路。有时候拿着iPad偷拍她,她会鼓着脸打我说她本人比照片好看。
在女寝门口我不再往前继续走。这是每天分别的地方,最不舍的地方。每次到这里,都恰巧是熄灯的时间。我和顾凛遥会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我们会继续没聊完的话题。比如说今天央清班的速写老师又发火骂人,班上的进度是画到静物还是头像。文化课的难易程度,月考的成绩。她每次回去的最后一句话都是,好好吃饭,少玩手机,别熬夜,早点睡。每天如此,好像不嫌累一样重复着。
还有那排长椅,不想走的时候,我就会和她坐在那里,直到宿管阿姨到门口来喊人说要锁门。寝室楼下还有一片草坪,里面也有几排椅子,某个周日,和她在那里打着游戏,顾凛遥双手举着手机喊着这里好热蚊子还好多,准备和她回班上的时候,路上正好碰到班主任。尴尬的对视,我看着蒙圈的她率先喊了一声老师好,老师笑着调侃着,你们怎么又走在一起?她红着脸在我身边不语,直到老师走后才连连感叹,太恐怖了。
男寝下面有一排洗手池。洗衣服洗颜料都是在这里。还和顾凛遥一个班的时候,每次色彩课我都会和她一起走下去,两个人卖力的洗着脏兮兮的调色盘,笑着说对方调出来的颜色真的奇怪。因为是公认的情侣,也会被班上同学经常多看几眼。
再往前走就是花坛,顾凛遥说她学不会央清速写的方法,放学后,临近十一点,我和她坐在那里,面前是三三两两嬉闹回寝的学生。映着月色,我给她传着资料,指着图片和她说这个衣褶穿插要怎么画,看到她倾斜的肩膀又忍不住想靠上去。不料班主任突然走过来问我怎么还不走,我连说给她传资料。班主任和我关系很好,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又留下一脸蒙的顾凛遥在我旁边不停的问没事吧。
花坛旁就是小卖部。也是经常会去的地方。每次和顾凛遥去小卖部,我都会帮她拉开进门的帘子,看着她跳进去后才跟上。小卖部一般很挤,我就跟在她的身后。她肠胃不好,有比较严重的胃病,但总是不能克制自己。当她准备伸手拿碳酸饮料时我都会和她生气,她连忙说好好好那不喝了就再也没有拿过。在某次她犯胃病请假后,连冰的百岁山我都不想让她拿。当然,顾凛遥也会经常和我说,让我少喝点碳酸饮料。不过我不太能控制自己就是了。
我走上教学楼。只有三楼,短短的楼梯,上上下下也是数不清的次数。晚上的楼梯上一般没什么人,我总会在这里抓过顾凛遥的手。她的嘴角会扬起浅浅的笑容,接着就是手指的交缠,回握。
走到二楼,我的寝室也正好在这里。在教学楼旁边的寝室是真的方便,每天上学就三分钟,可以起的很晚。旁边就是我现在的班级。还在一周前,每天晚上放学,都可以看到上一楼的楼梯口,靠着墙看着表的顾凛遥。我给她比了一个等我一下的口型,她会点点头然后走下楼,靠在寝室门口等我。我也经常拉着她进班,和她说着今天学了什么,指着自己的画问她我有没有进步。顾凛遥总会对我说,比以前要好多了,但也会指出我一点问题,让我以后继续加油。每次听到她的鼓励,这就是动力。真的是比什么都要重要。
我站在寝室门口,刚准备推门。
突然望了一眼走向楼上的楼梯。
还没反应过来,脚步就迈了上去。
三楼首先是看到那几扇大大的窗户。在晚上,我经常会和顾凛遥就那么靠在那里,看着楼下的人,顶上偶尔出现的几颗星星。她格外喜欢这个地方,一有空就喜欢往那里跑。的确也是个发呆或者思考人生都很适合的窗。
刚刚下楼的时候,我每天都会上楼去找顾凛遥。她在三楼的央清班,也是我以前待着的班。我推开央清的门,那教室依旧没有变化,熟悉的让人可怕。排成几排的画架上面架着木制的画板,我之前的位置也是在这几排中间。很热,没有人。
这里发生过太多事了……
和顾凛遥面对面打游戏,每天互相看画互相改,放学熄灯后站在窗帘旁边看着窗外胡乱聊着天,速写课刻意坐在她的旁边,每次写生都会面对着她,时不时相视而笑。还有每一个周日的晚上,都是和她一起度过。关了灯的画室,一片漆黑,我紧紧牵着她的手,十指相扣。她看着我很认真的说着关于以后未来的问题,问我想考哪所大学。当然也有自顾自玩着手机逛着淘宝,当然也不缺打游戏。只要和她一起,周日的晚上永远都是很开心的。
这已经成了习惯啊。
我走到央清班的柜子前,因为重新分了组,柜子的排列也都换了位。但之前贴着我名字的柜子,那个大大的“樊君昊”居然还在上面。我抬头,这一列最上面,贴着“顾凛遥”。其他组的原来同学的名字好像都撕掉了,只有我的还留在那里。我怔了片刻,没有撕掉。
找到顾凛遥的位置,她旁边坐着丁盛。我每次来找她,都会坐在她旁边看着她肉肉的侧脸,就和我还和她在一个班一样。她的画板上写满了华晨宇,还有一个被擦的差不多,但依稀能看到印子的“清华美院”。她刚来的时候信誓旦旦说要考清美,但现在理想成了综合性大学。
突然,清华美院的下面,是一排很小的字。
我凑上前去。
头顶上全是汗,衣领还传来阵阵难闻的酒味。
那一行字很小,但写的很工整,很好看。
“你最可爱
我说时来不及思索
但思索之后,还是这样说”
可是都过去了。开心的事,难过的事,一切的一切,全都是过去式。
我已经不是那种身份了。
顾凛遥的男朋友?
已经不是了。
我关好央清班的门,如同关掉自己之前的三个月。
然后走下楼梯,如同放掉自己之前所经历的美好或是痛苦的回忆。
当然,包括顾凛遥。
我在心里默念着,和她那句最后也没好好说出口的“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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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薛煜第二天就转去了别的班,室友依旧没有一个可以深交。虽然见到薛煜,还是会和她打招呼,可我似乎失去了最后一个朋友。
独自一人走去小卖部,走在路上,会经常碰到顾凛遥身边的朋友。她们都会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不知道,也懒得猜测在顾凛遥对她朋友口中的我是什么样的。好还是坏,都不重要了。
我把文化课推了,手机也交了。每天下午就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偶尔困了就睡一会。总归也没有人会让我好好听讲,别请假。专业课也就这样每天画,画着都是重复到无味的东西。考什么大学也都无所谓了,目标啊理想什么的,也就这样吧,没有了,全都没有了。
三楼的楼梯也再也不会上去。就像拉起了一道无形的封锁线。
颓废,比什么时候都要颓废。我是个没主见的人,也是个没自制力的人。我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却还是依旧这么下去。没什么能让我有动力了,再也没有了。反而就这么乱七八糟的过下去更要悠然自在。
浑浑噩噩。
我也不清楚我在干什么。
最后一次见到顾凛遥,傍晚的食堂。实在饿到头发晕,我被迫无奈去食堂打了一次饭。一出门,居然听到一声无比熟悉的声音。她提着水桶和调色板,和她的好闺蜜鱼焕澄一起往楼梯下走。我拿着饭盒站在原地,单马尾,婴儿肥,微卷的刘海,卡起耳畔碎发的三角发卡,一切都和以前一模一样。
她突然转过头,和我对上视线。
她睁着眼睛,无法形容的表情。
隔着五十米不到的距离,周围是进进出出的人。
可时间就像是停滞了一样,现在,此时此刻,只有对视着的我和她。
——如果的话……
“鱼焕澄,走啦。”
顾凛遥收起目光的时间也很快,堪比她以前送给我的0.01秒。
她转过身,和鱼焕澄一起走下楼,只剩下一个侧面的背影,渐渐,渐渐的消失。
我把退学手续交到教务处。
清空寝室后,一身的轻松。
走出白塔岭的最后一刻,我朝着里面望了一眼。
所有的所有,还是原本,最原本的样子。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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