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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时刻能比凌晨四点的夜更深的了,你曾经这样说过。我大睁着两眼,从十四层的阳台看出去,发现你说的很对。
最近常常想起你的只言片语,有时候白天正在忙活着什么东西,你说过的话会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清楚的响在耳边。一开始我还以为真的是你呢!现在已经习惯了,它响就让它响吧,总有消失的那一天,不是么?
现在的北京已经很冷了,再过一个半小时,街上就出现拎着菜篮子出门的大爷大妈了。早起的老头老太太在路上见面会彼此喊上一句:这天儿可真凉!仿佛那是一桩惊人的发现。你说“菜市场是北京离自然最近的地方,人人像住在骨灰盒里似的,永远看不到一块完整的天”。你喜欢烟雨如画的江南,有《向日葵》那般明亮的色彩。
没想到一惯循规蹈矩的你,突然变的雷厉风行,买了一张南下的车票,从此便了无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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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给你打过电话,电话接通后是让人心痛的无声无息。即使这样,我还是知道你就在电话旁,你的呼吸我太熟悉了,熟悉到就像发自我自己的身体。
半响,电话里传来低沉的声音,低沉到我都差点没认出来那是你。你再三的跟我说“对不起”,我听着你的声音通过复杂而遥远线路传过来,胸腔里沉的透不过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算得体,也不知道怎么样来安慰自己。
再拨打过去的时候,听到一个很有礼貌的女生的声音,感受的出来她才貌双全,一口标准的伦敦音。说起来她的脾气真的超级好,一遍遍不耐其烦的用双语跟我说: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You dial telephone already st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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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了南方,那里有你最爱吃的韩国冷面么?以前加完班,你都要逼着我陪你去吃。三年不换样,吃的我痛不欲生,今生今世都不想再碰那玩意儿了。说来也奇怪,前两天我竟然自己跑去了。还是你爱吃的那家,还是每次咱们做的位子,还是那个胖乎乎的老板娘。一切都没有变,一切又都变了。
吃面吃到我眼泪都掉下来了。老板娘看我是一个人,还以为我怎么了,善良的坐在我面前给我一张一张的送纸巾。半盒纸巾都抽完了,面还没吃完。我看着老板娘眯着的小眼睛,怕她收我纸钱,面也不敢再吃,夺路而逃。其实,我一直没好意思告诉老板娘,她的面特么太咸了,我是被齁出的眼泪水。真的,齁的。
回到家里我就找壶烧开水,结果水烧干了,壶烧穿了。这还是你买给我的壶呢,现在也没了。
说来也奇怪,自从你走后,身边的人和事物正在变的跟我一样越来越沉默。自行车的铃铛不响了,电视机打开没了声音,这下连水壶也用不了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一个和我断联的人罗里吧嗦说这么一堆,大概是因为你是我身边最有趣的一个人吧。网上不是有句金句么,美丽的外表千篇一律,可贵的是有趣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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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座座大楼里灯火通明,可以从窗口看到许多精力旺盛的年轻人挥汗如雨。他们行业不同、级别迥异,却都在忙着同一件事情。似乎目标很明确,非常清楚自己在做的事情,对未来充满憧憬。这是我们一出生就在准备的战斗,每个人对规则都了然于心。然而这场战斗什么时候才能分出输赢呢?没人知道答案。时间漫长到没有尽头,又好像永远都不够。所以说还是你聪明,懂得明哲保身。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智慧呢?总还嫌弃你爱絮叨,像个老夫子。之前你说过的那些被我嫌弃的话,现在正在成为我人生的信条,严格遵照你的指示,度过每一个没有你的日子。
你走的时候忘记带走你的望远镜,以前你总爱拿它看星星。此刻,我正拿着它望向窗外,没有什么值得一看的风景。这个夜晚,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只要打开一丝窗户缝,雾霾就会像蛇一样蹿进来。看来明天又得带口罩了,我的慢性咽炎依然没好。
前面的天空已经现出鱼肚白,很快就要天亮了。人们陆续从噩梦或者美梦中醒来,挎着菜篮子的大爷大妈要赶着去菜市场了。楼下早点铺子的灯光被馒头蒸腾的热气包裹,街上播放着高音喇叭:厂家大清仓,厂家大清仓,仅此一天,仅此一天,您还在等什么?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我也要开始忙碌了,这将是新的一天。忙碌起来的我很快就会忘记你了,我觉得我现在就已经有些记不清你了。而你,是不是也快把我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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