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風雨綫 时间/ 2017年7月2日
开篇语:
64岁的青龙茶山艺人孙荣康,48年里,扎根青龙茶山,以茶为友,以艺为契,以心为妁,在海拔835米的荒山野岭,守着一方心灵净土,在茶叶事业中安放着自己的身心。每株茶秧、每棵茶树、每瓣茶叶、每次采茶、每次炒茶、每次泡茶、每次卖茶,都是血与汗的交融,心与心的邂逅,情与情的濡染。在他身上,茶山艺人的情怀与追求,茶山艺人的坚守与本真,茶山艺人的纯粹与执著,茶山艺人的情趣与乐观,茶山艺人的能干与实诚,一览无遗……
人物名片:
茶山艺人孙荣康,丰都县龙头人,1953年出生,16岁时,带着对茶叶的崇拜之情,立志干出一番茶事业的志向,进入青龙茶山工作至此,48年里,坚守初心,固守茶山。
48年间,在茶海沉浮蜕变,由稚嫩的少年成为睿智的长者,变的是岁月流年,不变的是情怀与初心;由助理技术员到专业技术员,变的是技术称号,不变的是追求与炽热;由茶厂一员到一人茶山,变的是人员数量,不变的是坚守与淡泊。这些年,“孙铁人”“孙老板”“孙厂长”“孙专家”“茶山艺人”等美名纷至沓来,他却始终如一,爱茶、做茶、泡茶、卖茶,实诚又真挚地演绎着他与茶的一生!
烧水、冲泡、沏茶第一篇 一叶“树叶”,缘定一生
16岁,入茶厂,是缘起,是缘源,也是缘续,从此,便与那一叶“树叶”,情定一生,结下斩不断的情缘。
第一节 蓦然回首,灯火阑珊,记忆如昨
往事不堪回首篇
1953年至1969年,从出生到十六岁,因为爷爷甲长的身份,父亲经商(在面房做生意)的经历,家庭属于四类分子行列,家里成分不好,在村里,身份和地位都处于最底层,时常是被打压和不被信任的对象。在村里干活,被人说耍滑头,工分始终比不上贫下中农家的孩子;入团,一笔一画,认认真真写了七次申请书,最后终于通过。那时,就默默地对自己说:“等哪天能出去,一定干出点儿名堂来给你们看。”
或许,就是这股儿渴望证明自己的信念,或许,上天不愿意辜负每一颗立志改变的心,1969年,青龙茶山招聘工人。那时,茶厂工作环境艰苦,工作强度很大,许多人都不愿意去,但为了改变处境,为了达成“干出名堂”的渴望,他毅然决然。
投入到工作中以后,许多贫下中农的孩子受不了艰苦,三三五五,纷纷离开。16岁的他,一天又一天,坚持了下来,第一年,挣到了十一分半的工分,相当于一个贫下中农家主要劳动力的工分。当时,引起了一些人的质疑,茶厂负责人说:“这是别人认真做的,工分是该得的。”这样的认可,这样的肯定,这样的收获,前所未有,让他满足和兴奋。
在与茶叶打交道中,心里对那一叶“树叶”的崇拜之情,油然而生。慢慢地,他成了记工员,做了伙食员,还被作为技术员培养,得到了许多外出学习培训的机会,参观了丰都县几乎所有的茶山、茶厂,参加资格考试,通过了理论知识和泡茶考试,获得了助理技术员的称号,后来,在茶厂实地学习研修茶艺,通过不断努力,取得了技术员证书。
这样的经历,让他心中对那叶“树叶”的崇拜之情,越来越浓郁。
第二节 回首天涯路,刻骨铭心,情怀如一
起起落落血泪篇
在许多人眼中,茶叶是个低投资、高利润、高收入、光鲜亮丽的行业,加之,他,整天乐呵呵不识生活愁滋味的性格,容光焕发、精神百倍的状态,更是让旁人歆羡良久。只是,个中滋味,或许,只有伴着他的日光流年知道,陪着他的清风明月知道,盼着他的家人双眸知道。
校长办公室,笑谈过往,“起起落落”的起伏史、血汗史、流泪史。第一次起伏记
1977年,和妻子结婚,和大多数人一样,成家立业是他最幸福的事儿,只是,残酷的现实生活会告诉我们,家庭幸福、家庭责任与一个男人的担当往往并重。1979年,茶厂实行承包制,干劲十足、口碑较好的他,凭借自身技术员的优势,凭着对茶山的热爱,凭着对茶叶的崇拜,在相依相伴10年的茶厂里做了一名名望较高的技术员。劳作依然难,生活依然清苦,但这些都不足以动摇他对茶叶的信念,对干出一番事业得渴望。然而,1981年,他萌生了一个念头——放弃。
茶树,一年栽,多年管,换句话说,茶叶是耗时耗心力的工作。加之,那时,厂里境况并不好。他,一个人,等得起,耗得起,可他有家人,有父母,有妻子,有儿女;生活的重担压在他身上,他可以忍受,可他受不了,茶山外的一切操劳压在体贴他、支持他、信任他的妻子的肩膀上。尤其是,一次下山回家,看到年轻的妻子背着孩子,肩上挑着粪桶,去给玉米淋粪的场景,他心疼无比。权衡再三,纠结再三,矛盾再三,不得不,狠下心来,做了放弃的决定。
面对这样的情形,政府和乡里一些工作人员前来动员他,厂里负责人也来劝解他,家人也一再表明支持他。本就不愿意放弃的他,面对众人,面对家人,面对成片的茶树,想起十年的风雨历程,咬咬牙关,把心酸往肚里吞,又投入到了茶山中。
第二次纠葛记
改革开放之初,对当时与世隔绝的偏远农村来说,影响相对比较滞后。几年过去,周围外出“淘金”的朋友、亲戚,大多数都满载而归,状况越来越好。看着他们,比照自己二十几年坚守茶山的艰难苦涩,想起家中不景气的状况,想起日渐沧桑的年华,想起家里孩子的未来,心里升起了外出打工的念头。
空闲下来,一个人,坐在瓦屋旁,时而眺望着远方,时而看着面前的茶树,时而想起外出务工的朋友亲戚,时而想起曾经一同与茶为伍的茶友,时而想起16岁那年上茶山的情形,时而想起二十几年间与茶山相依相伴的情境,时而想起那张“红头字文件”里授予孙荣康专业技术员的认可和荣耀,时而想起在茶山干出事业来的初衷……就这样,一个人,静静地思量,静静地天马行空般杂思乱想,最终,心里对茶山的热爱占了上风,二十年如一日的坚守占了上风。
随后,继续投入茶山,与茶相伴,与苦涩相依,只是,这种与心灵契合的苦涩,因喜欢而变得可贵。
第三次血泪记
他说,他已经记不得具体的时间了。或许,过于深刻的记忆,反而让人无法一清二楚,对于他来说,这次决定生死存亡的机械故障便是如此。
那天,白天时,刚请人采完青茶,堆积在堂屋里,晚上,张罗完各种琐碎,已是夜深林静,看着满地诱人的鲜叶,正准备炒制茶叶时,机械却不作美,揉茶机撕裂。看着价值几千元的茶叶,如果今晚不炒制出来,明天全毁了,真是急得不可开交。
为了挽救茶叶,当即决定,夜奔三十里以外的任家场请师傅维修,那一晚,并不顺利,任家场求救无果,又辗转至十里外的十直,跑到龙头,最后只好无可奈何地回到茶厂,稍作停留,步行到十五公里外的青龙场,走到八十八公里外的丰都县城,一晚上,他都在奔波,在求助,心里带着一定要解决问题的信念,他步履极速,马不停蹄,不做停留。一路上,他没有时间和精力感觉艰难和苦痛,只想着,往前走不回头、往前走走到能解决问题之处,所幸,最终,解决了问题,他终于可以缓缓神儿、微微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的茶叶还在等着他,还有一场艰辛的持久战要打。
可惜,绷紧的神弦还没有完全松懈,那口忧结之气还没有松匀,揉茶机撕裂处二次受损,这个消息像炸雷般击打在他和家人的身上、心上。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背着100多斤的揉茶机,连夜赶往20公里处的龙头,然而,师傅说机器老化,修不了。一脸沮丧的他,缓了缓神儿,决定请修公路的摩托车帮忙送至青龙,到时,已经是零点以后。满身疲劳的他,看着师傅修理好机器,终于露出安心的微笑。
这次挽救茶叶的奔波,有血汗,有眼泪,在他乐呵呵轻描淡写式的描述中,茶山艺人的形象更加高贵。这茶,这机器,烙刻进了他的记忆,加深了他对茶山、对茶树、对茶叶的情感。
第四次竞争记
1999年,村里有人想承包茶山,村里决定以投票的方式竞选。作为在茶山扎根29年的老资格茶山人,面对这样的竞争,面对自己深爱的这片土地,面对自己崇拜的茶叶,本该据力以争。可是,看到那群把茶叶作为谋取利益手段的人,看到当时势单力薄的形势,他,作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外乡人,带着茶山艺人骨子里的尊严和清高,他动摇了。思想的波动和纠结,让他萌发了放弃的念头。
消息不胫而走,村里的村务负责人前来劝说和阻挡,希望他保存制茶技艺,朋友也来劝说,希望他坚持对茶叶的热爱之情。那时,丰都县诸多茶厂倒闭,茶叶市场日渐萧条,制茶手艺也慢慢消失。鉴于以上情景,他萌生了保存、传承制茶技艺的念头。
在接下来的竞选中,凭借对茶叶的热爱,制茶技艺娴熟以及29年积累的名气,最终,他大获全胜,茶山又在他的手中,按照他喜欢的模式,良性发展,获得好评。
茶缘系列: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