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江一路上给诗语讲着他创业的故事,诗语却总能把话题扯到林泉身上,一旦他们说起林泉,诗语总是很感兴趣。
郭江隐约感觉到,诗语似乎对林泉动了心。但是郭江还是很纳闷,虽然他自己也知道林泉不错,但不论长相还是财富,他都比林泉强,并且林泉从未对诗语表现出一丝好感。
难道诗语很排斥主动的男生吗?他心里依然没有答案,况且他与林泉的关系非同一般,郭江没有头绪,只能任由他的心,如同他的头发一样,在风中慌乱的摇摆。
这个问题,同样困扰着诗语,不论长相还是财富,林泉都不如郭江,但她总是被林泉吸引,不仅仅是他的才华,还有他的眼界、他的思维。当然,她也知道,不能鲁莽的拒绝郭江,那样会让他们之间显得十分尴尬,以后很难再相聚,而她自己可能没机会再见林泉。
杜才的进攻同样受阻,紫薇老师没有表现出对他们任何人感兴趣,对于杜才的殷切不拒绝,但也不给他更近的机会。在感情上完全一副高冷的姿态,与工作上的她完全不一样。杜才在追求女孩子的问题上,一直是教授级的人物,这次受阻,反而更是激发了他追求的欲望。
林泉和李南一起回家的路上,林泉难忍心中的疑问。
最近和思思还好吧?
还行。
有没有结婚的打算?
我提过,但是思思说咱现在没车没房,大家都还年轻,再缓一缓。
你见到思思的家人了吗?
还没呢?
你搞什么啊?地下恋啊?还不去见,咱穷归穷,礼数得到位啊!
不是我不想,我提了,思思说等找合适的机会。
听到这里,林泉大概心里有数了。林泉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哎,工作怎么样啊?
老样子,现在每天都在强调创新,但后来经过惨痛的教训我发现,在公务员这样的行当里,照葫芦画瓢的价值是那么无与伦比。
领导让写一稿子,我挖空心思,好好写一篇,被批得连爹妈都不知道姓什么了。把去年的材料找出来随便改一改交上去,立马通过!哦,今天忘了说一个事,我可能要去地方挂职锻炼。
不会吧?什么时候,去哪儿啊?
都还不确定,领导就先吹了吹风。
兄弟这是要提拔的节奏啊,这都是你们一贯的套路啊!
但愿如此吧。
不会去太长时间吧?
短则一年长则两年。
那这事你和思思说过了吗?
还没呢,不知道怎么说啊,愁死我了。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这些事就跟怀孕一个道理,迟早都得坦白。公务员本来就会遇到这些事。
李南一直没作声,林泉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
紫薇还有很多同学也在学校当老师,郭江本打算借助她的关系,继续在各个学校拓展业务。但是,自打郭江开始追求诗语后,紫薇对郭江就开始有些抵触和排斥,对郭江后来的请求都以各种借口推辞了。
郭江以为是她与杜才的之间闹了矛盾,但他和杜才分析后排除了这个原因,这更是让郭江百思不得其解。
回到医院的诗语仿佛上了发条的时钟,这可能是大多数医生的宿命,倒班、熬夜、加班都是家常便饭。有时候诗语值夜班,恰好病人少,他都会和林泉聊一会儿,每次和林泉聊天都让诗语心情愉悦、动力倍增。
这一天,林泉出了两个庭,十分辛苦,他吃了个快餐,回到家准备睡了。这是他电话突然响了,林泉一看,是诗语的电话,他心里一颤,因为诗语和他通常只是微信上交流,很少打电话。
林泉接起电话对面传来哭泣的声音,林泉尽量安抚诗语,别着急,慢慢说。原来,诗语管辖的一个病人跳楼了。挂电话后,林泉一边往医院赶,一边给郭江打电话,他知道郭江喜欢诗语,他不希望这种时候郭江缺席。
林泉和郭江赶到时,楼道里一片混乱和嘈杂,十多个病人家属在大声的谩骂,诗语的衣服已经被撕破了,眼泪还没干。
郭江见此情景,捏着拳头,就往死者家属那边冲,林泉一把拉住郭江:你干什么,你这样恰好中了对方的圈套,让你来是照顾诗语,那边的事我去。郭江冷静了下来。诗语见到林泉和郭江,却一把抱住林泉,又哭了起来。林泉立即把她扶坐在凳子上,了解情况。
这个病人,因为心脏问题,已经住院一周,本来应该要做手术了,但由于费用问题,被拖延了。谁知到今晚病人突然跳楼,家属将责任推给医院,诗语医生成了他们进攻的主要对象。
院方面临的不仅仅是医院里的家属,就在刚刚,一条“医院拒绝手术,病人绝望跳楼”的新闻引发网民极大关注,上级主管部门给院方施加了很大的压力。目前医院已经将诗语停职,接受调查。
诗语把林泉介绍给了现场负责的医院办公室主任,林泉向主任进一步了解了情况,医院的法律顾问已经到达医院,正在会议室与死者的两个儿子谈判,谈判的焦点是赔偿金额。
对方提出100万的赔偿金额,这大大超出了院方的预估范围。并且舆论一边倒的谴责院方,上级给了很大的压力,要求立即妥善处理,消除不良影响。
林泉问诗语,当时有目击者吗?没有,同病房的病人昨天刚来,家属也没有发现异常,跳楼时他们睡着了,没有看见,也不愿意多做解释。诗语回答。
那这个病人以前有特殊表现吗?有,家属一直没有缴费,病人情绪有点激动,诗语回答。
林泉也深知,这样的解释家属一定不认,媒体也不会答应。而且很明显,媒体就是家属花钱请来的,甚至家属队伍里也有职业医闹。没有任何有力证据的前提下,谈判是很难有进展的。
这点钱对于这样一个大医院不算什么,付的钱也不是领导的钱,但是一旦处理不好,可能影响领导的职位。与家属前一个保密协议,外界也不会知道到底给了多少钱。在这样的情况下,医院很有可能顶不住上级和媒体的压力,作出让步答应家属的要求,如果这样一来,这个锅就真的要让诗语来背了。
林泉在楼道里思索了一会,他突然问诗语,这个与死者同病房先前出院的那个病人,以及家属你们问过了吗?
没有,大家都没注意这个问题。诗语回答。
林泉和诗语立即就这个问题与院办公室主任进行了沟通,主任建议由法律顾问,给已经出院的病人打电话。林泉说,如果是法律顾问来打,很有可能引起对方猜疑,现在的人大多都怕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很可能什么都不说。
所以建议还是由诗语来打电话,借病情跟踪,打开话题,然后再绕到死者身上,说他情绪不稳定,为了帮助治疗,想了解一下他平时的状况。主任同意了林泉的建议。
林泉和诗语对好台词后,并且叮嘱诗语要录音,说话语气要尽量正常,新闻刚刚出对方很可能没有看到,要有信心。诗语按照林泉的要求打了电话,获得了重大突破。
在这个病人手术之前,死者的两个儿子就因为手术费用分担比例问题发生多次争吵,还恶语相加,死者当时也因为生气说过“你们不愿管我就算了,让我去死”,之类的话。后来两个儿子都很少来照顾生前的死者。
这段录音获得之后,主任喜出望外,他恳请林泉和医院法律顾问一起和死者家属进行协商。林泉拒绝了,他说同行不揭短,我把要点告诉你,你和法律顾问沟通,大家都留个颜面。
有了这个录音,会对死者家属形成巨大威慑,因为一旦公开,不但拿不到钱,还会被他们的亲戚朋友所唾弃,背上不孝之子的骂名,所以接下来的谈判不会有什么大的困难。主任接受了林泉的建议。
在类似的舆论事件中,其实最可怜的大众,他们几乎很少的可能会知道事情的真相。在舆论的世界里,他们似乎都是瞎子,跟着别人的指挥棒把唾沫吐向特定的地方。也会经常发生神转折,调整唾沫的方向。他们最终获得的所谓真相,也不过是别人妥协和商量的结果罢了。
事情迎刃而解,但诗语依然惊魂未定,医院答应给她休假几天。经过这件事,诗语更加崇拜林泉、依赖林泉。当然她并不确定这是不是喜欢,或者爱,但她决定试一试。
郭江感情上受到挫折,但事业上却毫不泄气。他继续努力打开思思他们学校的市场,虽然难,但好在有了眉目,他们学校原来管这个事情的领导换了,新领导打算开拓自己的天地,不愿意继续与前任的关系户进行合作,有意寻求新的合作伙伴。
借着休假,诗语一直想约林泉见面,一是表达谢意,也为了与林泉见面。所谓“求之不得,寤寐思服”,这不仅适用于男人对窈窕淑女的思念,同样适用于女人对心上人的渴求。林泉工作忙,常出差,一直没有机会。
这次,林泉终于抽出时间,但他却执意要约上郭江。郭江其实明白林泉的意图,他与林泉的关系甚好,他很为难,但有一点他很确信,他不愿为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损害了他与林泉的兄弟情义。那样很有可能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丢掉了爱情,也错失了友谊。
郭江停止了对诗语的进攻后,紫薇对郭江的态度也有了明显的好转。郭江对此很纳闷,他开始怀疑是不是紫薇对他有意思,但紫薇没有任何这方面的表现,他更加纳闷至极。
林泉叫上了郭江,诗语也约了紫薇。诗语的答谢宴,紫薇自然要参加,更何况她对诗语邀请一直来者不拒。
林泉和郭江都很忙,他们四人就在离林泉和郭江都不远的一个茶餐厅和下午茶。
今天美人、美食、美景都齐了,真是别有一番风味,我已经很久没玩过有这样的小浪漫了。郭江感慨的说。
你玩的小浪漫还少啊?谁信啊?紫薇说。
开玩笑,你问问林泉,我多么老实一人!以绅士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是我源于内心深处的一贯原则。郭江说。
你说的老实,是脸皮很老,腰包很实的意思吗?林泉反问道。这一问引来一片笑声。
话说回来,咱们首先得庆祝诗语有惊无险,成功度过难关!郭江说。
这事啊,真得好好谢谢林泉!诗语说。
不用谢,这也是你医者仁心,好人有好报!林泉说
虽然惊险,但还好这事啊,就是小母鸡怀孕,虚惊一场。郭江说。
怎么什么事一到你嘴里,就换了个味道啊!诗语说。
你说现在的人到底怎么了?逮着谁就是一口,毫无礼义廉耻!紫薇愤慨的说。
现在大家一切都向钱看,礼义廉耻多,少钱一斤那?现在能像我这样,既把钱看的很重,又能源于内心的、以较高的道德标准要求自己的人,已经不多啦!郭江一本正经地说着。
你能一本正经的说出这样的话,还脸不红心不跳,已经把礼义廉耻狠狠地踩在脚下了。紫薇这话一出,林泉和诗语一阵大笑。
哎,你们那王思思,最近什么情况?林泉问。
什么我们王思思啊,不是早就嫁入豪门,跟了你们四大才子了吗?紫薇说。
其实思思和我们联系并不多,前段时间听说他们学校教学评估,都在加班。诗语说。
我因为他们学校纪念册的业务,常往他们学校跑,也没听说啊。况且,学校能有多忙啊?郭江说。
哎哎,怎么说话呢,学校就不忙啊?我下学期课程翻倍啊,三个老师集体组团生二胎,领导都快疯了。这不,学校这回出了不成文的规定,要生孩子,尤其是二胎,必须先向学校备案排队,否则不许生!紫薇愤慨的说。
不是,怎么就不许生啊?你怀上了,他还能给你堵住了,不让生啊?还排队,当生孩子是上厕所那?郭江笑着说。
你这是恶意提问,抬杠,都说了是不成文的规定。你硬要生,他是没办法,那你回来就等着穿小鞋受罪吧。紫薇说。
关键这王思思整天加班,不知道干什么,我怎么总觉得那么悬啊?
李南心里没数吗?诗语问。
他有什么数啊?就连他咬着牙给思思买了苹果8,能不能换来他丈母娘的苹果6,都还悬着呢!郭江说。苹果8这个事再次引发了大家爽朗的笑声。
你别说,我要是个女的,要遇到李南这般无私奉献,真心实意对我好的,我二话不说,就给他糟蹋了!郭江再次一本正经地说。
你还给他糟蹋,你别糟蹋他就不错了!诗语说。
噢,上次我听李南说,他有可能要去地方挂职锻炼。林泉说。
去哪啊?多长时间?诗语问。
大概一两年吧,都还不确定。林泉说。
他这是要提拔的前奏啊!郭江说。
我也是怎么认为,但愿如此吧。林泉说。
思思什么态度啊?紫薇问。
上次我也问他了,他还没敢跟思思讲这个事,我估计啊,他也是赌一赌最后领导派不派他去。林泉说。
但愿思思能支持他吧,不然李南可就真的里外都难了!诗语说。
美人、美食、美景,这样的下午茶很是舒坦,时间过得飞快。不论眼神、举止、言论,诗语都对林泉表现出了超出感谢的范畴。
正所谓情到深处不自禁,诗语自己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做得很明显,因为很多都是她自己的法子内心的不自觉的举止和语言。郭江、紫薇都看在眼里。
其实林泉自己也已经感觉到了,只是他并不确定。从念书到现在,从来没有女生追求过林泉,更别说是诗语这样漂亮干练的。他认为或许诗语是在声东击西,考验郭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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