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

今早家猫逮到一只小鸽子，也不知道是鸽子出门没看黄历还是猫儿修的一身武艺，若不是老爸吼得歇斯底里，老弟追赶的风生水起，是没办法解救小鸽子了，幸好，还剩一口气。死里逃生的小鸽子，却是千疮百孔，奄奄一息了，一只翅膀被咬的血肉模糊，准备出门的父亲一看伤势，就折回来了，拿出了两根烟，自顾点燃，深吸了几口，把燃尽的烟灰按在了小鸽子的伤口上，血戛然而止，爸爸对一旁悲愤交加的老弟说：“找个笼罩，把它装起来，晚上要你妈给你们炖了补补身体，正好长个儿”“它都这么可怜了，我才不吃它”“别人还特意买给孩子吃”在弟弟一次次的搪塞后，老爸怒了。我给老弟使了个眼色，老弟不情不愿的点头称是，老爸便放心的外出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想到了黄渤主演的《杀生》。

老爸前脚一走，弟弟马上寻来了纸盒和米粒，全程小鸽子没离手，弟弟捧得小心翼翼，将其放在了小纸盒里，时不时的拿手摸一下小鸽子的羽翼，我突然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画面莫名的巧合，我养过小鸟，那时我六岁（冬天时，饥寒交迫的小鸟躺在我上学的小路上，幼年的我对老师说过的话深信不疑，老师说要爱护小动物，它们是人类的好朋友）我养过小老鼠，那时我八岁（那是酷暑，邻居清理仓库的时候发现了一窝，所以小老鼠被一锅端了，惨遭灭门，小老鼠太小，还没长出毛，邻居可能也是于心不忍，打算给他们留个全尸，就全部扔在门口暴晒，让他们自生自灭，被路过的我看见了，偷回了家，就这事我现在还被人笑）我养过很多东西，都是我捡来的，都死的特别悲壮，我哭得特别凄惨。人生第一次人工呼吸是为了救一只小鸟，人生第一次建墓是为了小鸟，人生第一次做墓碑也是为了一只小鸟，后来这项技能被我发扬光大，我家后山肥沃无比，我立下了汗马功劳。只是13岁以后，我再也没做过一碑一墓，我跟我说，我长大了。七年后的今天，我看着弟弟，弟弟看着小鸽子，我突然很想笑，却怎么也没拉开嘴角。

后海鲨鱼自摄

“姐姐，等它伤养好了，我们把它放了好不好，我们把它藏起来，不要告诉爸爸，就说它飞走了好不好”弟弟眼里的渴求一点点聚拢

“好”

可惜，过了几分钟小鸽子就与世长辞了，弟弟闷不做声，目不转睛的盯着小鸽子，半晌，我说“我们去把它埋了吧”，良久，弟弟应好。于是我又重操旧业，可能搁浅太久时间，竟然也不熟练，倒见弟弟格外老练，挖坑、堆墓、刻墓碑，样样手到擒来。我看了弟弟好久，最后对他说了一句“其实你比我大”。

我不知道现在大人为什么非要给自己加个临界点，条条框框书写好了yes和no，时间运转到爱都忽略，又想以什么为天。大人大人，眼大了，心小了。

后来我跟弟弟说，你现在做的事情，值得你做一辈子，你是我偶像。我不知道弟弟以后会不会长大，但我相信他会一直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