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一个贫困省里有名的贫困县,家里的条件不是多么好,是很穷的那种,甚至于我幼年的记忆里除了饥饿就是冷。因为家里穷,孩子多,根本就吃不饱,穿不暖。每年冬天即使最便宜的土豆和玉米也都要算计着才能吃到春天。
从小我这个人性格倔强,不服管教,因为这个我没少挨打。但好在我是家里倒数第二小的孩子,妈妈对我也是竭尽所能的宠爱,虽然那种宠爱,只是在吃饭的时候,可以比哥哥姐姐们多吃一个土豆而已。
我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两个姐姐为了接济家里的生活,早早的就嫁了。妈妈用两个姐姐的嫁妆给哥哥娶了一个媳妇,那年我正上初中。考上高中的时候,家里实在没有钱了,但我就是想继续上,因为我知道,一旦我退学,爸爸一定会把我嫁出去。读书是我唯一的出路。
妈妈从小就宠爱我,在我哭了一个晚上之后。为了我能继续上高中,满村的借钱,最困难的时候,甚至去亲家磕头借钱。所以我很珍惜我上学的机会,高考我用全县第一的成绩成为了一名大学生。我是我们村里走出去的第四个大学生,也是唯一的一个女生。
上了大学之后,学费我是班里唯一申请的全额贷款,从大一开始我就开始了勤工俭学。一直以来,学习和工作可以说已经塞满了我的时间,唯一能算的上娱乐的,就是写作。写下我的梦想,我的饥饿,我的未来,以及深藏在内心的一个少女对爱情的渴望。
也许是上天倾听到了我的声音,大三那年我跟他相遇了。那是一场求职的见面会,我好不容易申请到了去布置会场的工作,每天能拿到200块钱的补助。他也是大三的,也是申请了工作岗位来的,我们被分配到了一组。整整一个礼拜我们都在一起,布置会场,维持次序,打扫卫生,直到最后的关灯关门。
一个礼拜不长,但也足够了解很多。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段时间我的话特别多,我说了小时候的饥饿,高中的艰难以及大学生活的迷惑,他总是笑眯眯的听着。后来,我们就经常在一起打工,也不知道是他找的我,还是我找的他。
那段时间里,我们一起逛地摊,一起买低价衣服,一起吃七块钱一份的盒饭,一起为了省打的的钱,步行回学校。我们恋爱了,但我们谁都没有说破,就那么静静的在一起。
临近毕业的那段时间,我对未来是迷茫的,我不知道我是否该回去。如果回去的话,在我们县里已经给我预备了一个不错的岗位。但同时,我也收到了一家外企的入取表,收入上可以说是我家乡能够提供的收入的十几倍。我问了家里的意见,妈妈希望我不要回去。在外面多赚点钱好给弟弟娶媳妇,对于妈妈的要求,我说不出拒绝的话,当年为了我能上大学,她都愿意去给亲家磕头借钱,我怎么可能切割的下去。
最终我还是没回去,我真的想多赚一些钱回报我的母亲。即使她拿这些钱是去给弟弟娶媳妇,我也是愿意的。
现在我已经工作了四年了,工作上算不上好,但也不坏,在公司里也算是一个小头目,月薪也变成了年薪,还有一部分分红的权利。这四年了,他一直和我在一起,我们还是没捅破那张窗纸,倒不是他腼腆,而是我总是在逃避。不是不爱,而是自卑,我的原生家庭给我带来的压力太大了,我觉得我应该单身一辈子才对。但说到放弃,我却不舍,初恋的刻骨铭心根本就不是说放弃能放弃的。
就在今年,他终于捅破了这层窗纸,告诉我说,想带我回家。我知道这是一种隐晦式的告白,在考虑了一个礼拜之后,我默认了!(请原谅我用这个词,但我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表达我矛盾的心情。也许应该写篇散文吧!)
在去他家之前,我对他的家还是有所想象的,应该是一座三线小城,那种老旧的小区,门口会有小卖部,巷子里会有小吃摊的普通人家。毕竟这些年,我们都生活在一座城市里,对于他的生活我还是了解的。他是一个很节俭的人,和我一样身上的衣服很少有超过一百的,也不喜欢交际,手里的钱除了赞助了我一部分之外,其他的就都攒着。在我的想象之中,一个富有家庭的孩子是不可能过这种生活的。
但等我真跟他回去,等待我的只有惊讶。下了火车来接我们的是一辆专车,司机是他们家雇佣的,长年雇佣的那种。他们家住的到时一处老市区里的老房子,但却是这个城市里为数不多的独栋别墅,据说以前是给市一级干部修建的,他父亲为了生活方便,就买了下来。等我们安顿下来,从话里行间我从他姐姐那里了解到,他妈妈有自己的公司,他爸爸也有自己的公司,他姐姐更是一家上市公司的独立董事。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形容,在他们家里生活的那一个礼拜,各种冲击已经搅乱了我的思维能力。唯一记得是,他妈妈好像对我颇有微词。他爸爸一直想叫他回去继承公司的管理,他一直在逃避。他妈妈以为是因为我,所以对我说不上热情。
从他家里回来已经三个月了,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说,也不知道该怎么给家里说。我家乡那里依然很穷,我怕我父母在知道他的情况后会狮子大开口,毕竟这些年,他们问我要钱也习惯了。家里盖房子,弟弟娶媳妇都是我出的钱,直到现在我还负担着几个侄女还外甥女的学费。虽然我的收入不低,但结婚之后,我在这样资助娘家,公婆一家人会怎么看我?如果在进一步,叫我把弟弟或者姐姐们都接出大山,我又该怎么办?但真说到和原生家庭做切割,我还真做不到,一想到母亲当年为了我上学,不惜给别人下跪借钱,我就狠不下这个心。
至于他,他对我情况了解的不少,不过都是听我说,没有去过。我相信他能理解我,但我对未来的公婆和姑姐却不敢这么想,他们要是不理解我怎么办?结婚一定是因为爱情,但又不单单是为了爱情。未来的路到底该如何选择???直到现在都没有理清这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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