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越是在节日的时候,越会想念亲人。今天是父亲节,难免想起了与父亲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最难忘的是父亲带给我的快乐童年。
我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孩子,有三个哥哥和两个姐姐。父亲是一个很严厉的人,哥哥姐姐们总会受到父亲的训斥,因此,他们从来不敢跟父亲开玩笑,轻松的聊天似乎都不曾有过。也许因为我是最小的,也许因为我小的时候嘴特别甜,也搞不清到底是什么原因,总之父亲视我为掌上明珠,不仅从来都没有训斥我,还特别喜欢我。我和父亲之间发生过很多趣事,有些似乎还历历在目。
01 看电影的“雅座”
我生活在农村,记得我小的时候,生活条件很艰苦,那时候还有生产队,每天大人们都到生产队一起干活,挣工分,年底再按公分分口粮,所以往往吃了这顿没了下顿的,更不用说有电视,电话了。
但令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偶尔会有免费电影可看。那时候的乡、镇政府被叫做人民公社,公社里有电影院,他们隔一段时间就会到各个村去放电影。我们村如果有来放电影的,村广播就会在上午的时候提前通知晚上放电影,晚上大家就可以到村打谷场上一起看露天电影。每当有电影的时候,父母就会让我们白天把觉睡得足足的,晚上好看电影。
到了晚上,大人们都会拿着小板凳,自己找地方坐好了看。大一点的孩子们则会因为聚到一起了,而玩个不停。我那时候小,根本看不懂电影,但也最爱凑热闹。因为一吃完饭,爸爸就会将我扛在肩上去看电影,这是唯有我才能享受到的待遇,哥哥姐姐们羡慕、嫉妒的表情,让我记忆犹新。虽然每次我都会睡着了,但是我非常享受这看电影的“雅座”。
网图侵删02 烟丝变葵花叶
爸爸是很爱抽烟的,他抽的烟都是自己在地里种的,叫“黄烟”。每年秋天,黄烟成熟了,他就会把那些烟叶子晒干,好好保存起来。他有一个自己用木头制作的很精美的烟盒子,他会不定期地将烟叶子搓成烟丝放在烟盒子里面,用纸卷烟丝,点燃后抽。
我那时很是好奇,看着烟的大叶子和葵花的叶子虽然不十分像,但都挺大,为什么爸爸不抽葵花的叶子呢。好奇心作怪,我决定捉弄一下爸爸,看看他是否能分辨出来。于是趁着爸爸下地干活的时候,我在家里将他烟盒子里的烟叶都倒出来,然后,弄了一些葵花叶子搓完放里面了。等爸爸回来的时候,我悄悄地躲到门后,关注着爸爸。
他洗漱完毕后,进到屋里面,就准备抽烟,拿过来烟盒子,还没等卷烟呢,就发现不对劲了,就往四下看了看,吓得我赶紧藏好了。这时却听到他喊我的名字,我只能磨磨蹭蹭地出来了。出来一看,他不但没生气,还笑呢。
于是我也不怕了,直接问他,“爸爸,你怎么不抽烟啊?”爸爸说:“你是不是把我的烟叶藏起来了?”我还装做奇怪地问,“这不是在盒子里嘛。”爸爸说,“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这是葵花叶子。快说,把我的烟叶弄哪儿去了?”我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问爸爸,“你怎么一下就猜到是我弄的呢?”爸爸又笑了,说,“除了你,谁还敢跟我开玩笑。”
哎,就这么被爸爸轻描淡写地识破了。妈妈看着被我捉弄了的爸爸,不但没生气,还笑着跟我说话,感叹地说,“也就是你吧,如果是你哥哥姐姐,早该挨揍了。”爸爸对我的宠爱真是超出了妈妈的想象。
网图侵删03 爸爸是我的第一个学生
爸爸特别爱学习,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就跟我讲,他小时候家里穷,他姑姑家只有一个女儿,没儿子,他就被送给姑姑当儿子了。但姑姑却不拿他当亲儿子对待,让女儿上学,不让他上,只让他干活。但姑姑的那个女儿总有病,她一有病,爸爸就替她去上学,这样断断续续地也学了一点,算是识点字的,但也认识的不多。
我开始上学的时候,爸爸就让我把学到的回来教给他,他特别想学习汉语拼音,想学会查字典。所以我就教会了爸爸拼音,也教会了他查字典。他就能够独立看报纸了。爸爸跟我学的非常开心,看着我数学学的也特别好,他就想让我当家里的出纳。
我家每年过年的饺子里都包很多钱。爸爸有点迷信,有一年过年吃饺子的时候,他就说,吃到一个钱的就当会计,吃到两个钱的就当出纳。结果,爸爸吃到一个钱,我吃到了两个钱,而妈妈哥哥姐姐们都吃到了好多钱。爸爸高兴地说,真是准呐,看来我这个想法是对的。但由于家里本来也没什么钱,所以这就算作一个玩笑就过去了。但爸爸是我的第一个学生,是不容置疑的。
04 陪伴爸爸干活
爸爸似乎很愿意跟我在一起,有时,他上山干活的时候,也会带着我,让我跟他作伴。因为生产队里分的粮食总是不够吃,爸爸时常会去开垦一些地,种点儿土豆、面瓜什么的,补贴一下。他每次去开垦荒地或在这些地里干活的时候,都会带着我。我那时候小,也干不了什么,就是在地的周围捉蝴蝶,玩水,采花等。
每次,他一干起活来,就一上午或者一下午,我玩一会儿,就没意思了。所以很不情愿地跟着他上山的。我也帮不了他什么忙,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愿意带着我。有时,他为了能让我愿意跟着他去,就会变着法地哄我开心,比如,他休息的时候,给我编一顶草帽,给我摘野果子吃等。
其实,现在想想,我即使什么活也不干,就在那里玩,对他来说就是一种陪伴。也许他活干的很累的时候,一抬头,看见了捉蝴蝶的我或采花的我,就不会感觉那么累了,亦或者是有累并快乐着的感觉。
05 很不懂事的我
父亲只陪伴我度过了13年的时光,他52岁就因胰腺癌去世了。现在回想起来他去世的时候,我很不懂事。他卧病在床的那些日子,像受刑一样,母亲找来了各种偏方,爸爸都无声无息地忍受着各种折磨,求生的念头非常强。记得有人给出的偏方是燃烧什么树皮熏,爸爸就趴在炕沿上整日地熏,熏得眼泪鼻涕地流,愣是忍者不吭声。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那么害怕看到骨瘦如柴的爸爸,总想躲着他,我甚至不敢单独跟他在房间里。但是贪玩的我,只要走出家门,就会跟小朋友们玩得很开心,完全忘记了被病痛折磨的爸爸。邻居有时会说,“看这个小姑娘,他爸爸都病得那么厉害了,她还玩得这么开心。”现在,想想,的确,我太不懂事了,爸爸那么疼爱我,我却在他临终时都没有好好地陪伴他,还玩得那么没心没肺的。我也非常恨我自己,为什么那时候,心里只想着玩。
在尝试尽各种办法之后,爸爸还是走了。记得爸爸去世那天,下着非常大的大雨,还刮着罕见的大风。家里那棵栽种了十几年的大梨树,愣是被大风刮段了一个树干,有的邻居就悄悄地说,“这是要树倒猢狲散啊!”他们的话没有应验,妈妈坚强地扛起了家庭的重担,将我们姊妹六人都抚养长大,成家立业了。
今天是父亲节,可是,以前是我不懂事,而在我懂事之后,永远也没有机会对爸爸说“节日快乐”了,我总是跟爸爸索取,却从来没有能够给予他一丝一毫的回馈,对于这个给了我生命、给了我快乐童年的父亲,我心中充满了愧疚,但愿来世,我能够好好地报答您吧,我的爸爸!
祝愿天下所有的父亲——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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