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梦回青海湖边。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听着悠扬飘荡的歌声,无限拉长放远,精神一片洁白,心莲静静绽放,如漂浮于浩淼苍茫的宇宙,打开身心享受与天地的融合。
炽烈明亮的阳光,打在脸上,照得人双颊泛红如同初恋少女。是的,我是在恋爱了,心止不住的狂奔,一切抑制的感情爆发于呐喊中将自己淹没。
爱恋于一波三折的藏族歌声中,把灵魂托付于此,于天路上每一寸车轮丈量过的土地,于青藏高原上的每一丝荒草的金黄,抛开一切,重归自我,不管不顾。沉醉于久违的真我中,依旧的热烈疯狂,肆意狂放,没完没了的姑娘没完没了的笑,没完没了的唱没完没了的跳,嗓子渗出丝丝腥甜的血,此刻,我是君王。
一面雪山,一面青海湖,之间承接的是无垠的草原,黄色,褐色,蓝色,青色,大块色彩拼接、碰撞,颜色溅得到处都是,不小心沾染了一身,我们把悲哀愤怒忧伤压抑都吼给高原,高原给予我们的响应却依旧是宠辱不变的烈烈的风,鼓动着五彩繁复的经幡 ,大气肃杀,纵身跳入这痴迷的河流中,潜入底去探寻它滚烫的内核。
于坎布拉的众山中邂逅一株美丽的树,美得令人窒息,它就站在隐蔽的地方,孤芳自赏,不知多少年,如果我问你,你那旺盛蓬勃的情欲来自哪里,否则你为何明艳动人如此,假如我老了,再来遇你时是否能够依旧?不禁用眼光来抚慰你,铭记你,你的美丽是兀自的,不需被人肯定,你自知,看到你仿佛走进了志怪小说,我就是那个被迷惑的书生,为你倾倒,情愿一醉不复醒。
每次抚摸攥紧颈间的绿松石,就仿佛取得与圣洁之间的连结,把它放在额前,感受微凉的温度,清洁净化自己。仰头望向一座座巨大的神像,他们垂着眼帘悲悯众生的俯视着,终日缭绕的香火将凡人与众神隔开,磕长头进藏的信徒们,把水磨石地板划出两道虔诚的印迹的信徒们,默默看向他们,觉出一心专注的力量,耳边藏民们诵经的声音汇成漩涡,旋转着上升直达天籁,此刻的塔尔寺是一条通道,人与神交流沟通的通道。
趴在木栅栏上细细的看,精美酥油花制的佛像,金铸的佛像,巨大指向天空的塔顶,绚丽神秘,仿佛进入梦境,真想有支铅笔细细临摹,可有人穷极一生去钻研沉浸,尚不可得多少真谛。佛由心生,画心岂是容易的事情。唯有将双手摊开,额头向地,于莫测包裹的敬畏中完成一个神圣的仪式。
辛辣,膻腥,刺激,热情如同油汪汪的辣子,泼得你满碗尽是。夜晚宿在藏民家中,旦切大叔的随和,大妈的热情,姑娘的顽皮,混着大块牦牛肉的腥香,大碗青稞酒的热辣,吃喝得忘我,冒着高原缺氧气短的情况高歌了一曲,放纵得都能听到青春燃烧的呲呲声。不想被任何事情牵绊,不管别人嘲笑或不解,我知道我始终向着自己心目中的自由。心里再有梦里故乡,只有去走才能到达。
夜晚睡在羊皮褥子上,早上醒来去打洗脸水水瓢居然冻在了桶上。路上遇到的都是有缘人,两个霸气侧漏的弟弟,两对情侣,更有朋友的招待和陪伴,我们扛着装作一无所知的脸在塔尔寺肆无忌惮的混票,在马一刀跟少数民族吵架争抢座位,一起摆很二的姿势拍照,一起拿着大羊腿边狂啃边喊爽,香得辣得痛快淋漓。彼时我懂得,聚散皆缘,这段时光会留在我们每个人的记忆深处,此时无需感伤,尽管行乐。
从前的自己,埋在深处,无人知晓。这是我希望的结果,觉得安全。当我在今日午后的微醺阳光中,回头望向时光深处的那个女孩,微笑着笃定对她说,我很好,请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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