袜咒

陈雪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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袜咒

康米进门的时候，星星拎着一只袜子用心的伺候着。

康米脱掉衣服，换好鞋子，斜眼看星星。星星飞针走线的手和雕塑一般无动于衷的脸冒着寒气。康米心里不由自主的渗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康米最害怕这种高压，去里边洗澡。

半小时后把自己包裹在粉嫩光滑的光泽里，飘着女人和香料相互渗透的诱人气味出现在星星身边。星星还是不抬眼，用心的伺候那只袜子。

康米把手搭上星星的颈，偷偷的看了一眼。今天被伺候的袜子名字叫李冉冰。李冉冰横陈在那里，康米想像不出这个代号代表的是男是女，但肯定的是身材一定健硕的像只动物园里养尊处优的熊。因为李冉冰被封在袜子上的样子太像熊了，肢体松散又毫无生机的浮在一片白色之上……每片劣迹都深之又深，积累的又很厚，像一片片黑色的磁石。星星在得到这种厚重的按摩的时候应该是感觉比和康米在一起灵魂出窍的时候都更有快感吧？那一丝丝的不满卑躬屈膝的贴着他的脚底，那磁石一样让人精神振奋的快感随着血液兴奋着全身，最让他感觉每个毛孔都无比舒畅的是那穿透时空的恶毒诅咒的效果。

星星恶狠狠的针扎下去，手里的袜子上呈献的是李冉冰，脑子里浮现的却是那个被他钉在袜子上的唐小超。

星星在面粉厂里当了三年的会计。会计室的门像极了星星的那张寡淡的脸。门口的那些铁条像长在物像的星星脸上的纵深沟壑，整个财务室像肋骨长在了脸上的一个怪物。除了通知领工资的那一天，没有人愿意接近那个房间。究其原因一是不想看星星可怕的脸，二是因为唐小超就是在这些铁条上吊死的，谁也不想染上晦气。

袜咒

刚到面粉厂的时候，唐小超就引起了哄动。原因是因为他笨和不爱说话，竟然摊上了一个天大的好差始。他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走向了他的工作岗位。

他是搬运工，领导让他运什么到哪里去，他就运什么到哪里去。听领导的话完成任务就能当标兵领规定的钱了。就是这么简单。

主任带他去仓库，指给他一块小边角地，吩咐他要把这里的这堆和那里的那堆运到雪花粉车间，然后带他去雪花粉车间。路上跟他说：“以后你的工作就是天天在这条路上走，从这头走到那头。通年这么走下去，走下去，将来你的老婆孩子都能用你在这条路上走来的钱吃香的喝辣的……”

唐小超意识到主任虚拟的那两个在路上等着他吃香喝辣的未来还远远没有到来，心里一阵窃喜：只要走路，就能幸福，爹娘老子一辈子卖了老命要找的东西就踩在脚下……

主任把唐小超带到生产车间，一转身就不见了。再次看见主任的时候，主任已经到了车间的一个角落里。他把唐小超叫过去，用脚在地上划拉着面粉画了个框，然后吐了口痰说：“呛的人说不成话，运来的放在这儿你的任务就完成了。”唐小超头点的跟脖子装了弹簧似的，主任满意的笑着扭扭大屁股走了。

唐小超也跟着主任的脚步向外走。主任还没有带他去看他要运送货物的车，只让他看了运送的路，这似乎不太合情理。他追上去叫住主任问：“头儿，那用什么车运？”主任瞪着两个灯泡子眼睛，晃的唐小超眼睛发昏，在昏迷中听到主任说：“厕所门口停的那辆三轮车。就它！”

因为找车的缘故，唐小超也顺便找到了到厕所的路。唐小超回来的时候越走越觉的不对劲，这条路明明就是一个人字吗！怎么就把个活活的人字踩在脚底下赚钱呢？

在粉尘里工作，唐小超还真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这边是灰色的浮云，整个大车间里就只有他一个人像蚂蚁一样一袋一袋的搬各种颜色的麦子。麦子都是陈粮，据他妈妈的经验，他爸那种病就是要吃这种陈了的粮才能治的。仓库里的这些应该是极品陈粮了，唐小超往车上运的时候，有时候会有蓝色的粉尘飘出来，有的超级极品竟然还会给唐小超的手上沾一些免费的青霉素。唐小超不知道雪花粉无人知晓的保健功能是不是构成它天价的原因。但主任说过的，只要从这灰色的浮云里把这些该运的东西运到那团白色的浮云里，他的人生就步上正轨实现梦想衣食无忧了。

本来准备就这样一直在云雾里顺着主任引导的路走完人生的。却不曾想在云雾里遇见了康米。

袜咒

康米当时仙女一般出现在唐小超面前的时候，像个富有的仙女。她探头探脑的走进来，然后冲着灰色浮云里的唐小超说：“大哥，要焖面不？五块钱一大碗，管饱。”唐小超第一次在安全系数这么高的仓库看到外人，第一反映就是这卖焖面的打入客户层的能力真是太给力了。他从大垛的麻包上面下来，看到康米。这是他第一次单独在一个空间里和一个女人共处，他心像在跳踢踏舞，他的眼像脂油在冬天里瞬时就凝固不动了。他打量着康米，她穿着一件紫红色的大衣，棕色的裤子，手里提着一只不锈钢的大桶。身上还挎着一只绿色的大包，上面写着艳语超市，里面装着大量的一次性饭盒，包底下硬梆梆的应该是筷子。

康米看到灰色浮云里的唐小超向她走来，立刻就做出惯用的那种狐媚的表情来，又重新说了一遍她的台词：“大哥，要焖面不？五块钱一大碗，管饱。”唐小超的油脂一样白的眼睛泛出了些黑​色，盯着康米又看了个饱才说：“要，要一碗”。康米低头从那亮白的桶里满满的挑了一盒递给他。收了钱，康米又多附送了一个勾人的笑，款款的走了。唐小超顾不得嘴里还没下咽的焖面了，冲出去喊：“你明天还来啊，我还买……”

唐小超因为今天吃了天降奇缘一般的午餐的关系，做起事来特别的卖力。连主任偷偷的带着防护面罩来视察的时候他都卖力的没看到。主任满意的笑的整堵墙都要在灰色的浮云里飘起来了。

自从见过康米以后，唐小超一下子就把以前的饮食习惯给改了，疯狂的爱上了焖面，恨不得一天三顿吃焖面。吃焖面吃的相当迷糊的时候，他接到了她妈的电话。妈在电话里说家里断粮了，看唐小超能不能提前支点工资出来，哪怕支点粮也行。唐小超说：“仓库里有麦子都是陈粮，放的太久了，有的都长毛了。”他妈说：“你爸的病就得吃陈粮。”唐小超说：“人家卖的时候都是把麦子剥皮，剥好几次皮才制成粉的。太高级了，我的工资可能支不了多少这么高级的粮食。”他妈说：“那就支点儿便宜的粮食。”不管唐小超怎么说，反正他妈是把这粮食要定了。

其实主任给他开的工资真的不低，因为工资之外还有保密费。可他真不想把他生产的粮食给他妈和他爸吃。因为他害怕那东西会有毒。但看她妈这样的执著，他铁了下心把工资顶成粮孝敬爹妈，再说还有一点他妈说了，陈粮可以治他爸的病。

主任一听他这么向上，这么为企业分忧。当既就拍板定论：“这个年青人很向上，以后发展的空间很大啊！我让会计给你按最低的价，而且还多给你一袋子做为奖励。”唐小超听到这个消息也兴奋的不得了，迅速的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报告给了他妈，全家人都高兴的过年一样。尤其是他爸，务了一辈子农，还从来没有吃过城里加工的粮，一听说儿子要运城里工厂里的粮回来，高兴的竟然吭气的吐出了一口痰，不像以前一样尽是干咳了。

首战告捷的喜悦让唐小超整个人都格外精神起来，每天康米来送焖面的时候，他竟然敢大胆的把康米想像成老婆来给自己送饭了。每次吃过以后总要兴奋许久。

还不到领工资的时间，主任却很大度的让他开始提粮，还给他准了一天的假专门让他送回去。粮到家的那天，家里里人特地为他香香的包了一顿饺子，还是过年都不舍得吃的纯肉馅的。饺子端上桌子的时候，唐小超他爸的眼睛被那饺子皮耀眼的白把眼睛给点亮了，竟然破天荒的要求坐起来吃饭，全然不顾咳嗽的力度对他身体八级地震一样的摧残。

饺子送到他爸咳嗽的嘴边，他爸吃了一个以后，竟然能够勉强的把那咳嗽给镇住了。唐小超看到他爸立杆见影的变化，心里原来的顾忌都打消了，也放放心心的吃了起来。这大厂家加工的雪花粉就是好，筋道不说，白的耀眼，煮出来的饺子放在盘子里像是艺术品一样。虽然唐小超不懂艺术，但他实在是在脑子里再找不出其他的词来形容那饺子的美和白。

他的工资顶了五袋子面。本来一个月的工资是可以顶十几袋子的。但他还想每个月留点给自己攒点娶媳妇的钱，每次看到康米，唐小超就特别有想要娶个媳妇的想法。虽然说这个理想很远大，但他还是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转眼已经是两年过去了，唐小超的工资已经由每个月能买十几袋子面涨到了每个月买二十多袋子面。最让唐小超感觉在这条“人”道上走着赚钱最让他欣慰还是，他爸的咳嗽病，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奇迹般的好了。据他分析，可能是陈粮的某些霉素在倾略粮食的同时，也把他爸的身体里的病毒给毒死了。他爸现在还像以前一样静静的躺在家里，不同以往的是，呼吸平稳似乎永远脱离以前那种离家百米远就听到响动的状况了。

一天，唐小超又往家里运粮。他妈语重心长的跟他说：“你爸最近排大小便很困难，全身都不舒服，能不能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

唐小超因为赚到钱很有成就感的原因，早就养成了孝顺的习惯。听他妈这么一说就急急的跑到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把他爸送到医院。

本来在家里的时候，他爸还感觉自己挺好的，被护士们引导着跟各种仪器亲密接触又被医生负责任的严肃表情吓过以后，他立刻有自己一只脚已经踏进另一个世界的感觉了。

他先是把呼吸平衡到了需要使用氧气才能让医生放心的程度，然后又把自己的心跳也放到被吓到了的那种程度。唐小超看到他爸的不俗表现，吓的惊慌失措。跟主任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主任听到他爸住院的消息，异常的大度除了准假，也没问他爸是什么病就掏出一千块钱递给唐小超：“拿去给老人看病，这是我个人代表企业给你的一点表示。”唐小超放心的在医院里给他爸看病了。

他爸的检查结果出来那天，唐小超简直被吓傻了，准确说他是被他爸的坚强吓傻了：他全身的每个脏器都有病，严重的肾炎，肝炎，最严重的是，肺被查出是肺癌……医生都有点不敢相信那检查结果，每个脏器竟然都病的不轻，家属竟然还以为那是原来的病减轻了的原因，其实那是脏器们都已经病的不能工作了，把各种工作的速率降到了只能维持出一口气进一口气的程度。

唐小超拿拿着化验单去单位，找主任找领导找一切能找的人。主任让他不要声张，他会慢慢的照顾唐小超。唐小超觉的主任是在推脱，不顾主任的劝阻又去找更上层的领导。主任一听说他去找过更上层的领导了，脸色立刻就变的和煤渣一样黑，训斥唐小超：“下场是你自己找的！让你听我的话，你不听，我也帮不了你了！”唐小超心里恨恨的：“你们不做人事，生产的那些破粮食把我爹都吃成那样了，不知道有多少人也和我爸一样了。”唐小超为自己把主任气的血液发黑而兴奋了一阵子，感觉自己为大部分吃过他们厂子产品的客户当了一回英雄。

唐小超也顾不得多闹腾，忙忙的回医院照看他爸。毕近，他爸被查出那种病，就是再乐观也时日不多了。心情复杂的他不知道是该为自己顺利的出了一口气而高兴，还是应该为他爸即将离开他而感到悲伤。两种情绪在他体内冲撞，斗争的结果就是他一晚上没有合眼。早上护士首先看到他跟他说：“你爸没你想的那么严重，看你把自己累的，这样下去没几天你就得陪你爸住院了！”护士对唐小超的关心激起了唐小超的无明火，他冲着护士大喊：“妈的！少乌鸦嘴。”他想起了前几天他去药店买创口贴，那个卖药的年轻妇女在他临出门口时跟他说：“以后有什么需要再来啊！”他恨当时应该朝着那个妇女吐一口口水。他妈说过，如果做了恶梦，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尿盆倒扣着，那样的话恶梦就是会转到现实里的了，他也听他妈说过，对自己不喜欢听的话吐一口口水，那话就回到说出来的那个人那里。而他那天没有朝那个妇女吐口水，所以那个妇女的乌鸦嘴预言被他带上了，他爸才会住院。现在这个护士又这么说，他怎么样也不能不朝护士吐口水了。护士一转身，他就呸的一声吐了下去。护士听到后又折了回来，对他说：“麻烦你用卫生纸把痰清理干净，影响病人健康。”他将着不动，护士小姐又重复了一遍。看他还是不敏感，就加了一句：“要不护士长检查发现的话会罚你五十块钱。”唐小超看在五十块钱的份上，低头扯了一块卫生纸把痰擦掉了。

唐小超觉的穿白衣服的都是他的乌鸦，每次遇见总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也不想和白色的乌鸦有太多的接触。洗漱过后就又急急的去了他的工厂，看看主任把有毒的粮食给他顶了工资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工厂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那条人字形的路上没有一个人影，看来大家还和以前一样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他跑到经理办公室，破天荒的经理竟然在，而且像是在等他的到来一样，坐在那里翻看他的资料。他看到资料袋上用毛笔写的巨大的唐小超的时候，就知道领导对他反映的这件事情有多么重视了。

他也没敲门就昂首阔步的走了进去，经理看到是他，跟他说：“你的事情我已经调查清楚了！”他目光清铄的看着经理，等着经理往下说，经理没有再往下说，只是打了两个电话，把主任和会计星星给叫了进来。

主任一迈进经理的门就指着唐小超破口大骂：“当初看你老老实实的没想到做出这种事情，你快给经理说说干了这么长时间，你把单位的粮食偷回家了多少？”星星立刻拿出历年历月的工资表，一页一页的翻着给主任帮腔：“诬赖说顶了工资，这不是每个月都有你的签名吗？你没领上工资会在这表上签字吗？”

唐小超说：“领是领，但我领的是一部分，这你们比谁都清楚啊！”说完又看了一眼星星，又加了一句：“你昧了良心说话小心出门被车撞死！”

经理，主任和星星异口同声的说：“真没文化，尽说粗话！”经理又补了一句：“不要说那么没有素质的话！”唐小超说：“你怎么不调查调查他们说的也是没素质的话，都是鬼话！”主任异常温和的脸上显出少有的委曲：“唐小超，我一直待你不薄吧？你说你爸住院了，我还掏自己的腰包给了你一千块钱呢！”

唐小超气愤的说：“那还不是为了堵我的嘴吧？怕我说出去你们生产的高级面粉都是用的什么原料！”

他这句话把在场的其他三个人彻底的激怒了。经理也不问他原因了对不着星星说：“把他工资支给他，让他立刻走人，我们公司不要这么无情无义的人！”

唐小超本来是想用这样事情做为要挟给他爸多要点医药费的，没想到却把事情做到了绝处。他脸上挂不住，但嘴里还是说：“我就是想让公司给我爸承担点责任，我爸确实是吃公司的粮食给吃坏的。”

三个人都不理他了。星星更是很有先见之明的掉头就走，两分钟不到就把唐小超的工资算好并且连零带整的拿到了唐小超面前。唐小超没料想到是这种结果，他一看到那些钱，就冲着那三个人吼：“妈的，你们做的绝！我要到报社去曝你们的光！我不好过，你们也好过不了……”

唐小超一走，他以前走过的那条“人”道上就步满了人群。一个小时不到，那条“人”道上就干净的让人敬畏了。别人再对这条“人”道上的猫腻微有言辞就显的很不人道了。

经理把主任和星星狠狠的骂了一通。经理是真不知道这事儿，主任和星星两个人把面偷偷的给唐小超顶了工资，顶工资的那些钱两个人平分了，两年多下来也不是个小数目呢……

星星和主任被迫把这笔钱又退了回来，两个人恨唐小超恨的要死。

星星更是直接，回去就把唐小超固定在袜子底部，天天用臭脚踩着。

唐小超说到做到，也顾不得他垂死的爸了，直接跑到电视台，一把鼻子一把泪的哭诉了自己的悲愤填膺。电视台一听这是个值得深挖的话题，立即派了专车，还整了个首席记者和首席摄像去揭露黑暗，为民作主。

想也不用想，什么也没挖到。唐小超又鼻子一把泪一把的哭诉自己的父亲真的已经病入膏肓，都是吃公司生产的面粉造成的。可能是大脑被眼泪一刺激恢复了反映，他立刻想到家里还有没吃完的面粉，拿到权威的机关一化验就能证明他的话了。他急急的说：“家里还有，家里还有没吃完的，一化验就能证明我说的话了……”专车又在唐小超的指引下到了唐小超的家。唐小超到现在才庆幸起来，当时没有把自己所有的资料都如实的告诉公司，要不然现在家里的这些证物应该也被合理处理了吧？

这回算是没有白跑，从家里找到了半袋子还没有吃完的雪花粉。记者们像是找到钻石一样，把那袋子雪花粉拿着看了又看，闻了又闻。最后在唐小超的劝说下才把它装进了车里准备拿到有关部门去检验。

唐小超被解雇的悲伤也随着这半袋子雪花粉消逝的干干净净，他兴冲冲的把记者们都带到了医院。记者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能拍的画面，把镜头对准了浑身插了各种管子的唐爸。唐爸有生以来第一次上电视，本来也很激动，但一激动表现的像是在生死边缘挣扎了。吓的医生护士们惊慌失措的站了一屋子表现天使有多尽职尽责。记者们总算拍到了一些画面不太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唐小超现在公司也不用去了，尽心尽力的伺候他爸。还有一件事情做的很用心就是天天守着电视，看有没有关于他的新闻，关于他们公司的新闻。终于有一天，电视里把他们厂的面粉化验结果给公布了！这回，他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这还不算，把他爸在医院里的画面也播了出来。唐小超高兴的有些兴奋了：“看你们怎么坑人，让你们厂子开不下去才好！”看到新闻，唐小超就向他们公司走去，他倒要看看被媒体曝光以后的那些经理主任们是些什么德行……

但他还是失望的回来了，公司一如既往的平静，跟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他心想：“新闻刚播出，可能厂子里的时还没有看到，用不了多久就闹成一锅粥了……”

第二天他又去看。还是一样的平静如常。

第三天，第四天……

天天如此。难道，市民们就那么愿意吃有毒的面粉，能致病的面粉吗？

他又跑去电视台。人家编导们看到他都吃了一惊问他：“你们公司没有起诉你吗？伪造证据，制造毒雾！”他说：“怎么回事？”编导们说：“你没看前天播的另一条新闻？”他说：“又有什么新闻？关于我的吗？”编导也不说话了，直接把他带到导播间。他看完以后立刻整个人都瘫软下来了，新闻里，他自己变成了一个十足的无赖。因为父亲住院想讹诈单位一笔，伪造单位的产品质量不可信。但是记者们都已经带领有关部门去逐项检测过了，全部达标不说，质量过硬的还超过标准许多。这件事也引起了上级部门的重视，跟踪调查过后，授予了他们厂的面粉“国家免检”称号，还附带绿色食品证书。更可气的是因为这事儿，他们厂的面粉大量俏销，突击检查都质量过硬超标，可见安全系数高到了一定程度。

唐小超彻底傻了，弄来弄去，自己明明吃了亏，结果还给人家做了免费的广告。他垂头丧气的走进医院，正赶上他爸要见他最后一面。他彻底崩溃了，随他崩溃的还有他妈，一下子晕倒，住了院。他爸被送进了太平间，他妈又继续住在了他爸住过的病床上……

公司为了顾忌名声，把唐小超起诉到了法院。收到传票的同时他又收到了他妈的病危通知书和催交住院费单……

谁也有顾忌他的感受，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从他妈的病房里拿了一条护士准备要换洗的床单，看到他妈还在昏迷，黯然的走了出去……

早上星星来上班的时候，就发现唐小超吊在他办公室的门上。他看到那变了色的脸先是一阵惊慌，转而又骂：“死还不挑个地方死，死的这儿让人以为我和你有多大的仇似的！”他想好了要怎么摆脱这个嫌疑才去把这个消息报告给厂里的其他人。

经理说他是畏罪自杀，其实罪不至死。不管怎么样他也曾经在公司里干过，人要有一颗善良的心嘛。于是他风光的为唐小超办了后事，去给唐小超他妈交了住院费，还承诺以后唐小超他妈的口粮，他们公司免费供应三十年……这一大善举为经理“全市十大杰出青年”的评比添上浓重的一笔。经理入主头牌杰出青年，还被称为a城首善。

最得意和陶醉的是星星。他感觉自己的这个报复别人的办法真的是很巧妙。没有一个人能觉察的到，而且报复的非常完美。为此，他对康米好了好几天，天天买礼物送鲜花。甚至动了想把同居了一年的康米娶回家的想法。

康米听说了唐小超的事，只是叹息一声。毕近，死的已经死了，不能因为一个死人跟一个活人发生争执……现在，康替那个叫李冉冰的人担心起来。

被星星固定在脚下，天天在臭气中被踩上千万次，这个人能平安的等到星星把他磨烂吗？

袜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