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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末的一天,我和司机小郭受领导的指派,到乡下维护区域气象观测站,同时深入农田普查农作物的土壤墒情。所谓区域气象观测站,就是气象部门为了地方气象服务需要,在乡镇布设的自动气象观测站。土壤墒情是衡量土壤中含水量的多少,对指导农业生产有一定的作用。
我所在的汾东县境内,建有7个测量气温、降水、风向、风速四要素的区域气象观测站,还有用于防御山洪地质灾害的4个单要素自动雨量监测站,它们统称为区域站。这些站能够每时每刻观测、记录和传递气象数据,对气象预警的发布和气象灾害的防御都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可以说它们是气象人的“摄像头”“顺风耳”和“千里眼”,所以维护保养仪器的正常运行就显得格外重要。另外,自进入六月份,汾东大地是艳阳高照。尤其是从中旬初开始,气温一直在30℃以上缓慢升高,到中旬中已达35℃,天上有时偶有点阴云,但也匆匆而去。气温仍在攀升,气象部门已发出了“高温橙色预警信号”,提醒人们要注意防暑降温。同时高温少雨,人们酷热难耐,旱情有所显现,对农作物的生长发育非常不利,所以大田旱情调查也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这场持续酷热的高温天气,使得天空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太阳都显得一片苍白。早晨八点多,我们到达单位很快整理好下乡的工具,急匆匆开始了我们全天的行程。
司机小郭驾驶着越野车,行进在弯弯曲曲的乡间公路上,我通过车窗望去,路旁的树木,田野里的农作物虽然葱绿一片,但不经意间也可看出那绿叶萎蔫的形态,甚至底部略显枯黄的枝叶。“哎!确实是有点旱了。”我自言自语着。
我们很顺利地检查维护了几个区域站,都没有发现大的问题。将近十点半时,我们到了青岗坪区域站,小郭惊讶地叫了一声:“哎呀!了不得,草这么高,都快淹没雨量筒了。”我们走进了自动站,发现围栏内外,杂草丛生,长得高一点的都快遮盖住雨量筒了。我们用随身携带的铁锹、锄头赶紧开始清理杂草。热辣辣的太阳照在我们的身上,不一会儿,我们已是汗流浃背,汗珠顺着脸面而下,不停地打落在泥土里。“高师傅,真热呀,和桑拿浴一样,”小郭用手擦了一下脸,放下了手中的锄头,“我给咱们取矿泉水去。”喝了矿泉水,顿感清凉。我们清理了杂草,接着仔细检查仪器性能。小郭发现雨量筒漏斗进水处有细小的草枝和泥土,可能会影响测量降水的准确性,他慢慢打开雨量筒外罩,用毛刷轻轻刷洗了雨量翻斗,疏通了漏斗。同时,我也清理了太阳能接受板上的灰尘,用万用表检测了太阳能供电、采集器接插件连接和蓄电池电压高低等情况,以及查看了仪器各种性能指示灯的工作状态。整个维护检修大约用了半个多钟头,尽管大汗淋漓,我们还是彼此有说有笑。
赤日炎炎,我们却马不停蹄,在一望无际广袤的田野里的乡间土路上,车子在颠簸、在行进。在三教乡库拔村的一块玉米地里,我们查看了玉米的长势情况,发现目前正是成穗的关键时期,玉米萎缩的枯叶预示着出现了旱情,确实需要采取抗旱措施。
十一点多,我们到了一个测墒地点,我习惯地看了看我手机内装的一个天气预报APP软件,其上本地自动站气温的记录,已超过35℃。我提着土钻,端着铝土盒的铁托盘,轻轻打开小车的门。突然感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强烈的太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环顾四方,湛蓝的天空中,有几朵小白云在飘荡。远处青翠的霍山清晰可见。小路两旁的花草没有了往日的茂盛,有的无精打采,有的蔫蔫的低着头。那地里的小草有的发灰、有的发黄、有的叶片都折合了,可见植物都有防热抗暑的本领。不远处吃草的羊群也悄悄地向阴凉处靠近。就是那过路的大狗都伸出粉红色的舌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选中了地点,开始取土。测10厘米深度时觉得很轻松,但土壤松散,土钻提不上土来,只好小心翼翼地倾斜着拨入土盒,用尺子量出干土层足够有8厘米。“唉,确实是太旱了!”我情不自禁地发出感叹。取第二层时就有点费劲了,接下去土质越来越硬,不过还好,总算钻到了50厘米。就在我刚要拿起土盒的托盘时,感到有点烫手,“哟,好热呀!”我感到有点惊讶。
第二个点取土时,刚取到30厘米深,怎么用劲都钻不下去了,只感到下面有点“吱吱”的摩擦声。“可能是下面有石头了。”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此时头上已冒出了许多汗,脸上的汗珠不停地滴落在干燥的土壤里。
我又选择了一个点,还算走运,不一会儿工夫就取完了土。但额上的汗珠不停地渗出,前胸后背都有点湿,身上穿的半袖衫也觉得有点粘连。将要拿起托盘时,手一接触,好烫手,差点扔了,只好找点杂草垫上拿回。
就这样,我用土钻获取了10厘米到50厘米不同深度的土壤样本,小心地放在土盒里,以便更进一步分析土壤墒情,作出科学的分析结论,为当地政府、有关涉农部门和农业种植大户提供更好的气象服务。
这真是“测墒正当午,汗珠落入土,谁知簿中数,数数皆辛苦。”
回到车内,我热得很,赶忙用毛巾擦了擦汗。让司机小郭打开了空调又怕着凉,只好关了,任凭汗水在身上漫渗。
十二点半的时候,我们在一个小饭店就餐时,手机电话铃声响起:“高师傅,你们现在在哪里?吃饭了没有?”听得出是贾局长的声音。“我们在李曹村,正在吃饭。”我回答道。“告诉你一下,咱们马刨泉区域站出现故障,要进行维修。”“好的,我们刚好还没有到那里,现在离那个站不远, 那我们吃完饭先上去看看。”
我们匆匆吃完了饭,赶紧驱车行进在马刨泉区域站的路上,为了赶时间,车速较高,在干燥的乡间沙石路上车后尘土飞扬,前面车的缝隙中挤进了热烘烘的风。
过了十分钟,我们到了马刨泉区域气象站。我拿上万用表,改锥,钳子等检修工具,对区域站仪器进行了检测,没有发现明显疑点,于是怀疑是主板出现了问题,我们手边没有配件,只好回单位去拿。于是我把情况简单地汇报了贾局长。听了我的情况汇报,贾局长于是就命令我们急忙回去,并安排相关技术人员做好配合。
在返回单位的路上,我在不停地思忖着马刨泉区域站出现故障的原因,这次最好的办法就是更换主板。但更换主板还是第一次,实际操作经验少,有必要先实习一下。我于是拨通了同事小李的手机,邀她一同前往。下午一点多,我们到单位后,匆匆找出了检修工具和配件,并按检修流程在计算机上演练了好几遍,直到会熟练操作为止。
下午两点多,我们一行三人,向距30多公里的马刨泉区域站进发。车子已穿过繁华的城区,行进在乡间的公路上,我隔窗看去,望见远处刚刚收割不久的麦地里金黄一片,近处路旁浅沟里的庄稼郁郁葱葱。
不到一个钟头,我们到达了位于霍山脚下的马刨泉区域站,顿觉这里空气清爽了许多,天上无一丝云彩,只有热辣辣的太阳。我们顾不得休息,很快进入了仪器抢修状态。
打开仪器的小箱门,本着先简单后复杂的检修原则,我仔细地看了看仪器的运行状况,发现除指示仪器上网情况的红色指示灯不亮外,没什么别的异常。于是,我们仔细分析了故障产生的各种原因,同时互相交流了一下看法,最后还是决定更换主板。
更换主板比较麻烦,首先要拆卸主板的外壳和各种连线,然后还要利用电脑改写参数。由于是首次更换,难免有些生疏,我小心翼翼地一边拆卸着,一边详细地记录着,生怕有半点差错。过了一会儿,总算把更换主板卸装成功,接下来要修改参数,同事小李手脚麻利地连接好计算机和主板,细心地修改着。由于野外操作,串口线较短,笔记本电脑只能用手端着,我看着她累得满头大汗,赶快接过电脑,我们相互配合着,终于调试成功,单等下午四点数据资料传输成功,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正点后五分钟,传来资料传输成功的消息后,我招呼大家说:“赶紧收拾一下工具,时候不早了,还有两个站没有维护,我们要抓紧时间。”
离开马刨泉,车子在沙石路上一路下坡,我们饶有兴趣地探讨着刚才检修仪器的点点滴滴。“噗”一声,车身有点晃动,“不好,轮胎爆了!”司机小郭说着缓慢刹车。下车后,我们看到,后边的右轮车胎瘪气了。无奈,我们协助小郭搬石头塞住了车轮,卸下了备胎,更换了后轮。尽管天气很热,大家汗流浃背,但没有一个人歇着,几十分钟过去了,车胎终于换上了。不知谁说了句:“咱们今天学到的东西太多了,修了仪器修汽车,真是成维修专家了。”大家听了哈哈乐了一通。
已是夕阳西斜,我的手机铃声响起,我赶忙拿出接听,“高师傅,快检查完了吗?今天天气太热,最高气温都三十七度多了,真是辛苦你们了!”听筒里传来了贾局长关切的话语。“没什么,还有十里铺一个站,大概还得一个多小时吧。”说完,我看了看手表,时针已快指向下午六点。我看了一下小郭,笑着问道:“小郭,今天咱们在野外工作已经十个多钟头了,累不累?也不知咱们奔波了多少路程?”“不累。我看看里程表,”小郭看了一下,“一百八十公里。”
太阳发挥着余热,车子仍在田野里奔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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