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风糖
晚饭后从北校区出来,走过状元桥,沿河堤南岸缓行。
白天尚不明显,到了晚上,已感到初秋凉意浓。风不似夏日那般黏糊,爽利了些。空气中飘散着淡淡草木的清香,往日走过时常常听到的蛙声,被不知疲倦的虫鸣替换。蛐蛐好像从暑热中清醒过来,可着劲儿的叫,更有不知名的虫儿在弹奏,奏一曲秋之乐章。
时光无痕也有痕,小路两旁的杂草,不似夏天那般茂盛 。
往常这条路在傍晚也是熙熙攘攘,人们三三两两在此谈天消暑,由此去往前方更热闹的那条网红路。
今晚只我和老公两个人,没有路灯,老公用手机照明,远处的网红路上也不见人影,更远处灯火明灭是一个村庄的身影。
和着这寂静,我们感慨季节的变化,感慨转眼间人到中年。他少有的吐露心声:“虽然你丢三落四,经常磨磨蹭蹭,把人气得倒仰,可你一出去学习十几天,我在家也是孤零零的,盼你回来。”
哟呵,我看看他,又抬头看看天。今晚是如钩般上弦月,几颗或明或暗的星星镶嵌在这黑色幕布般的夜空,身边人的絮语,绝不是因月色太美太温柔。
快七夕了,这句话后半句勉强应景。虽然是在感慨时光飞逝时,捎带脚的只言片语,也聊胜于无。
走在这偏僻的小路上,周围的农舍已归于寂静。被隐在暗处不知名虫儿的呢喃包围,不由让人想起儿时的夜晚。
那时候的村子还没有路灯,各家在堂屋里有一盏电灯,若大的村子,一到晚上黑黝黝的,人们睡得早,只能听闻几声犬吠,那时的夜是寂静的。
老公小的时候,父亲在外工作,母亲一个人带着他兄妹三人,还有家里的十几亩地,难免在感情上有些粗粝,那些温言细语他没得到过,长大后也不会说,童年除了忙碌,也有几分孤独。
那孤独就烙在秋天里。你难以想象一个秉性很硬的男人会感怀秋的萧瑟肃杀,会有逢秋悲寂寥的惆怅。特别是秋雨落在窗棂上,滴滴嗒嗒不停休,是他最伤感的时候。那一刻,我猜他回到了童年。
老公想起下午出门时遇到的一件事儿。他在丢垃圾时,把几个空纸箱子装在一起,放在了垃圾车的旁边,方便别人捡走废物利用。恰巧有两个大妈过来看到了,其中一位大声感叹道:“瞧瞧,瞧瞧,人家多有质量。”
我忍住笑:“180多斤,确实挺有质量的。大妈这是变着法的夸你呢。”
“唉,我本打算做个好人好事,结果反而被说胖,我这心里吧,啥滋味儿呢。”
“纯属误伤,素质和质量也就一字之差,都挺好的,你以后也是有质量的人,要谨言慎行。”
这样走着说着笑着,虽没有月色入户,但也有欣然而行。
不一会儿走回到了南校区,操场上正在队列训练的孩子们,步伐整齐,口号洪亮,那声音盖过了虫儿的欢叫,迟缓了秋的步伐。
何夜无风?何处无虫鸣?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时光更迭中,所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恰如此刻黑夜里身边的微光。那个人,风平浪静时能和你并肩立在船头,浅斟低唱两岸风光,更能在惊涛骇浪中紧紧握住你的手。
写于七夕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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