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主旋律的艺术作品,往往流露出其独特的经典属性——一击即中人心。原因也很简单,这类电影往往是单位组织、集体观影,能看一次已经属不易(能够不加班、没有紧急工作还能心安理得地走进电影院),估计不会有人二刷、三刷,所以,此类电影务必给第一次观影的观众心灵巨大冲击,达到震撼的效果。
电影《邹碧华》很明显做到了。
年轻帅气、英气逼人的法官,身着法袍,旁听美国一次公开庭审,一展歌喉的小童让观众不禁赞叹连连。哪知画面一转,这个画面仅仅是邹碧华在做公开演讲庭审法官与律师关系的一个PPT的素材,从回忆到现实,连贯的叙事方式一直延续到他人生最后一次离开家门,和擦肩而过的儿子道一声“生日快乐”,然后就在工作之后猝然离世。
就在大家纷纷惋惜天妒英才、英年早逝之时,电影巧妙地以主角儿子为双眼,来到他父亲生前工作的地方,由邹碧华的老部下康达讲述了第一次见到男主角时的情景。
整部电影都在现实的沉痛悼念和对邹碧华几次重要的生平事迹的回忆中展开。
吃面条&吃法条
接待群访的群众,刚刚履新的邹碧华没有按照一般干部的常用套路“回避”一下,而是主动迎上前去,这让信访干部康达看在眼里、震撼在心里。在康达和邹碧华的第一次交谈中,邹说了一段让我印象深刻的话:“要让老百姓像吃面条一样把法条吃下去。”这真是做法制宣传、普法的最高境界了。我本人也干普法工作,可是往往“摆摊设点”忙活许久,除了一些普法宣传品,路过的大爷大妈喜滋滋领走,有的甚至往复走好几次就是为了多领几次宣传品(大多是扇子、雨伞之类的应季节生活常备物),而放到手上的宣传册或者普法书,它们的命运往往就是不远处的垃圾桶。所以,我常常觉得,法律就像字典,需要用的法条老百姓自然会去研究它,用不到的法条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想要去了解。诚然,这是现实。但这不是一个好的现实。不彰显法律的公平正义,不宣传法条的立法本意和规范约束行为的具体缘由,就根本做不好执法守法,更做不到在人人心中树立法治理念。法治理念上至庙堂、下至江湖,缺失已久,如何在朝夕之间实现全面依法治国?需要理想信念,更要手段方法。
Anyway
邹碧华本人绝不是一名普通的官员,他是北大的博士高材生,他有着对公平正义的追求和对党对人民事业的无限忠诚。他有才华,北大的高学历背景,使他无论是走法官的职业生涯还是做律师或者其他职业,都只会无限风光。可他偏偏选择了一条最难走的路。小伙子康达有着海外留学经历,虽然在电影中担任的角色代表了当前很多年轻干部的心态:法官也是普通人,也要还房贷、车贷、养老婆孩子。但是邹碧华说,吃过法条的人就不是普通人了。他在任期间,经手司法体制改革上海试点,创新式发展了对于法官绩效的科学考核方法,把大数据运用在了统筹计算中。但是改革道阻且长,没有入额希望的康达,动摇了,打算离开心爱的法官行业。
在康达的生日会上,邹碧华三句话不离改革,吃个蛋糕都要打个比方:劝大家把改革这块硬骨头像吃蛋糕一样啃下去……现场出现了几秒钟的冷场(尬尬尬~)大家起哄让邹院长表演个节目助兴,他倒也没推脱,只不过,不是唱歌跳舞,而是给大家分享了一段他喜欢的小诗《无论如何》,来自特蕾莎修女:“人们不讲道理、思想谬误、自我中心,无论如何,还是爱他们;如果你友善,人们会说你自私自利、别有用心,无论如何,还是要友善;你所做的善事明天就会被遗忘,无论如何,还是要做善事;诚实与坦率使你容易受到欺骗和伤害,如论如何,还是要诚实与坦率;人都会同情弱者,却只追随赢家,无论如何,还是要为一些弱者奋斗……”
说实话,他磁性的声音念出这段小诗的时候,我被震撼了。我虽然对这首诗不熟悉,但是令我想起了普希金的《假如生活欺骗了你》。生活也许残酷,但是心中应当始终怀着信念。
虽然,我不知道在司法领域,实现习大大“让每个人都在每个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义”有多难,但是我知道,让每个人都在生活中认可环保工作者的努力和辛苦有多难。
我和我的朋友们说,我和我的同事们“5+2”、“白加黑”地工作,业务处室和一线执法的同志就更不必提,但是老百姓关心的不是空气质量提升了多少、水环境质量改善了多少,老百姓只关心为什么雾霾天越来越多、高架桥的噪声怎么总是日夜吵、臭水沟怎么还没清理干净、垃圾焚烧厂为什么要建在我家旁边……提起环境,总是不满意,要环保局长下河游泳、要问责辛苦执法的监察队长、出现环境风险一定要把环保干部拉出来一审再审……年轻的环保战线的同志们,做得多、错得多,但是依旧还得加班加点……
所以,对于环保工作者来说,不也是这样吗?也许你会遇到误解,也许你千百次的努力也无法换回环境治理目标的一丁点儿进步,无论如何,还是要努力……
贺青山&一口清
电影中,有一个小人物,叫做贺青山。他是个转业军人,法院传达室工作25年,老科员一枚。这个老头儿出现在电影的第一幕,群访者们情绪激动的时候,信访科的康达躲在后面,传达室的老贺现在前排嘶吼着嗓子安抚大家。
正是这个老贺,指出康达写得快递邮件字迹潦草、难以辨认;正是这个老贺,在邹碧华突然发问:一年分发多少份报纸、收发多少份邮件、纠正多少个错误的时候,清晰的数字张口就来!真正做到了一口清!!!
我再一次被震撼。对照自己,总是说自己工作多、做不完,但是下达多少份文书、罚款金额多少、接听电话多少个、征求意见答复意见多少份、办理公文多少份……一个准确数字都答不出来。老贺带给我的震撼,归根到底,就在“用心”二字。
一个老贺,一个最不起眼的岗位,一个最没有晋升提拔出业绩的职务,一干25年。原来,他经历过战友的牺牲,对于活着就充满了无限感恩。我身边也牺牲了不少环保战线的同事,难道一定要经历生死,才能感悟到活着就要发光发热、尽力做到极致吗?
这部电影的泪点还很多,特别是妻子回忆里邹碧华的司法审判“九步法”舞步,特别是儿子此后每年生日都是父亲的祭日,特别是电影的最后,邹碧华本人的照片浮现在追悼会现场……
当然了,工作永远是第二位的,身体才是第一位的。生活是为了更好地工作,工作是为了更好地生活,不是吗?
最后,摘抄上这篇特蕾莎修女的诗《Anyway》,也译作《不管怎样》——
People are unreasonable,illogical and self-centered;
人们不讲道理、思想谬误、自我中心,
Love them anyway.
不管怎样,还是爱他们;
If you are kind,people may accuse you of selfish,ulterior motives;
如果你友善,人们会说你自私自利、别有用心,
Be kind anyway.
不管怎样,还是要友善;
If you are successful,you will win some false friends and some true enemies;
如果你成功以后,身边尽是假的朋友和真的敌人,
Succeed anyway.
不管怎样,还是要成功;
The good you do today will be forgotten tomorrow;
你所做的善事明天就会被遗忘,
Do good anyway.
不管怎样,还是要做善事;
If you are honest and frank,people may cheat you;
诚实与坦率使你容易受到欺骗和伤害,
Be honest and frank anyway.
不管怎样,还是要诚实与坦率;
People favor under dogs but follow only topdogs.
人都会同情弱者,却只追随赢家,
Fight for a few underdogs anyway.
不管怎样,还是要为一些弱者奋斗;
What you spend years building may be destroyed overnight;
你耗费数年所建设的可能毁于一旦,
Build anyway.
不管怎样,还是要建设;
If you find serenity and happiness,they may be jealous;
如果你找到了平静和幸福,人们可能会嫉妒你,
Be happy anyway.
不管怎样,还是要快乐;
People really need help but may attack you if you do help them.
人们确实需要帮助,然而如果你帮助他们,却可能遭到攻击,
Help people anyway.
不管怎样,还是要帮助;
Give the world the best you have,And it may never be enough;
将你所拥有最好的东西献给世界,可能永远都不够,
Give the world the best you have anyway.
不管怎样,还是要将最好的东西付出!
You see,in the final analysis,it is between you and God;It is never between you and them anyway.
你看,说到底,它是你和上帝之间的事,这决不是你和他人之间的事。
——Mother Teresa 特蕾莎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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