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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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谁赢了？谁输了？

阳光横斜，花开几枝，柔柔凤岚，幽幽清香，屋内疏朗轩敞，对影成双。

“这局我赢了，我要吃火锅，喝奶茶，游溪水古镇等等。“女孩清脆的声音带着一丝娇俏，纤细手指灵巧翻动着扑克牌，头也不抬地道。

“好！”对面的男子修长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颔首应道。

女孩笑靥如花，一对梨涡若隐若现，清澈的眼眸灼灼地盯着男子，空气似乎弥漫着一丝甜腻。

“若是我赢了，我们……分手吧。”良久，男子目光闪烁，随即暗沉，定定地看着女孩说道。

氛围一时凝结，女孩收敛笑容，声音带了一缕弱不可察的颤抖，点了点头。

……

局末。

男子出了炸弹，女孩捏紧了手中的牌，摇了摇头。

男子看了看女孩，最后出完了手中剩下的一对牌。

“我输了。”女孩按下手中的牌，扣在桌面。随即起身打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太阳不知何时悄悄地躲进了云层里面，一股冷风踱进窗扉，掀开了女孩放下的牌，一双王炸鲜艳而夺目。

男子临窗而立，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于树荫下，肩膀微微颤动，抬手拉上窗帘，暂时屏蔽外面的一切，徒留一室孤寂。

01

笙歌不见故人散，十里长欢难再寻。

秋风起，落叶纷纷。

“又是一年秋了。”老人带着一副老花眼镜，褶皱的双手摸索着旧式的木盒，轻轻划过它的纹路，满是怀念地喃喃自语道。

窗帘随风摇摆，几缕银丝俏皮地舞动，老人随后轻轻打开了盒，最上面是两张旧的扑克片，一黑一红犹为醒目，而掩盖在下面的是一张发黄的照片，那是停留在岁月的青春灵动的脸庞，肆意而张扬，老人的手颤抖地抚摸着照片，一滴浊泪落了下来。

这时，只闻有人转动门把手，“咔嚓”一声，门被打开，一位青年男子走了进来，似未曾注意老人的动作，关上窗户，侧首低声叮咛着老人。

“爸，你今天记得吃药。”

“嗯。”老人轻轻拭去泪痕，阖上了木盒。

“若非必要不要出门，若你实在想出去记得把我给你的那张信息卡带上。”男子嘱咐道。

“好。”

“好好吃饭，我先去上班了。”

“小楚，我昨天晚上梦见你妈了。”老人看着男子说道。

“爸......”

“她还是那么好看。”老人自顾自地说着，往常浑浊的眼眸，顿时清明了不少。

“爸，别说了......”

“小楚，我伸手去拉她，可是她越走越远，她的背影愈加地模糊了，我怎么也追不上。”老人声音里增添了几许激动。

“爸，我求求你别再说了，好不好？”

男子胡乱抹了一把脸，夺门而出。

“我错了，终究改变不了任何结局......”

十字路口，人群如织，车辆川流不息。

“嘭”.....世界似是按了暂停键

02

岁月无痕，旧梦已残，孤灯独照，伊人不再。

清晨。锦悦。

天空零星雨滴落了下来，渐渐密集了起来，舒介然撑着一把黑色雨伞缓步而行，及至公交站，这时一位年轻女孩飞奔而来，因速度过快溅起些许泥水湿了舒介然的裤腿上，舒介然低头看了看，而后侧首目视女孩，只见略显苍白的脸颊添了一抹红晕，满眼无辜，小巧可爱的犁涡若隐若现，乌黑的头发湿淋淋地耷拉在肩沿。

“对不起，对不起。”女孩看着舒介然，清灵的声音在雨中想起。

舒介然眼眸闪过一丝怔然，被眼镜上湿意所挡，须臾缓缓点点头，不再看女孩。

女孩俏皮地吐吐舌头，时不时地看看舒介然。

半晌，车来了。

舒介然鬼使神差地把雨伞递给了女孩，头也不回地上车了。

女孩短暂错愕，随即大声地喊道：“我叫楚莞沁，下次还给你。”

舒介然虽不曾回头，但心里默默留意了女孩的名字。

是夜。月影浮动，零星灯光闪烁。

舒介然从睡梦中惊醒，靠坐在床上，伸手拿过摆放在床头柜上的照片，未带眼镜的眼眸深遂而迷离，痴然地望着照片上的人，成熟而优雅，脸上洋溢着矜持而幸福的笑容，一对明显的梨涡，让他神思恍惚，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却渐渐有了重叠的感觉。

“我想我是疯了。”舒介然放下照片，点燃一根烟走至窗旁，看着外面华灯街市。

03

简单而美好，让人短暂忘却了一段阴霾，沉溺在里面而不能自拔。

后来，舒介然都会在差不多时间不知觉地走向锦悦站，在那里坐同一路公交车，总会不期然地与楚莞沁相遇，两人慢慢地开始熟识。

一般情况下，楚莞沁说得居多，舒介然面带一丝微笑静静地聆听，那婉转如莺啼的声音萦绕在耳畔，即使是诉说的一些简单琐事，偶尔的抱怨，也会让舒介然沉湎于其中。

“啊，像我这样不爱运动的人，今天拿出了百米短跑的速度冲刺过来，就怕赶不上这趟车，迟到了不能转正。”楚莞沁嘟嘟啷啷。

“可见你还是有那个潜力的。”

......

“你玩扑克牌吗？我觉得它有魔法，斗地主？”

舒介然摇摇头。

“我读小学的时候就学会了，什么时候带你玩。”楚莞沁信心满满地说道。

“好。不过你喜欢玩，会有瘾吗？”舒介然不由哂然道。

“我可是高手，你太小瞧我了，只会控制它，怎么会被它凌驾于头上呢。”楚莞沁不服气地说道。

舒介然好笑地摇摇头。

04

直到某一天。

舒介然遇到了一个特别的人。

“出来喝一杯吧。”

“好。”

舒介然看了眼对面颓丧的男人，而后两个人就这样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

良久，在烟雾缭绕中，男人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去看她了吗？”

“嗯。”舒介然默然地拿起酒瓶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我去看她了。”

......

舒介然就这样听着男人絮絮叨叨，直至深夜。

有人说：“出现在梦里的人，是你的身体感觉到了你的思念，替你见了一面你朝思暮想的人。”

舒介然分不清了，他见到了是她或是她......

05

救护车呼啸而来，白发苍苍的舒介然被送到了医院。

病房里。

舒介然带着氧气罩，迷迷糊糊，各种声音交织，人影晃动。

“爸，爸......”

舒介然神思有了一丝清明，往日模糊的记忆也有了清晰的样子。

“小楚，对不起......”舒介然颤抖着手费力地拂了拂青年男子低垂的脑袋。

“爸......”男子带着哭腔使劲地摇了摇头。

“小楚，我最......对不起的是......你妈，我得......去找她了......去太晚了，怕她等得太久了......”

舒介然轻轻地阖上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