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姑姑和表哥过来看奶奶。
吃完午饭,表哥坐在一旁嗑瓜子,顺带与我聊天。他比我大十几岁,比我妈也小不了几岁,性子却还像小孩子。
每每见到我,都要拿一件事来调笑我。
前几年他回老家,在我房间抽屉找到一封情书和一枚我也不知道的所谓的定情信物——戒指。
至此每次见到我,都要说:你还记不记得XX?就是给你写情书的那个?那枚戒指你有没有拿到?很好看的。
每次挨我一顿锤。
说起那封信,挺搞笑。
我都不记得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封情书,但是人却记得。
我上初一时是在老家,考时考进了中等班,开学一个礼拜,周末回家老妈跟我说:我托了校长,礼拜一你就到尖子班去。
我默默的哦了一声。
换班那天,尖子班的班主任喊我出来开门见山的说:你应该知道你妈找了校长,那今天下午你就把课本那些搬过来。
我有些窘迫,呐呐的说好,然后就回了班级,同学们纷纷问我咋回事我也没好意思说。
下午我把课本那些搬过去,却被告知尖子班没有桌子了,说起来也搞笑,尖子班跟普通班差班的待遇完全不同,尖子班有投影,崭新的课桌和粉刷一新的教室,而其他班则没有。
我从其他班搬了一把旧桌子,坐在最角落,格格不入,每个同学投来的眼光都像一道刀子。
现在看来其实并没有什么,可在当时极为自卑敏感的我的心里,这些探究的眼光无异于我站在悬崖下背后推我的手。
过了半个月,我才随着月考成绩排位置坐到了最后面,我的后背顶着墙,我的同桌前桌旁边桌都是关系户,他们有的是老师的女儿,有的是老师的亲戚,他们毫不介意自己是靠关系进来的,反而笑着说不管考几分,都不会出去的。
我在尖子班一直过得很透明,我的成绩中下游,严重偏科,唯一能让人夸赞的是我画黑板报,他们说:可以哟,你画的好好看。
直到有一次数学课老师点名点到我回答问题,我站起来脑袋一片空白,周围的声音似乎都不见了,我听到来自我胸腔剧烈的心跳声。
——我不会啊
同桌在旁边捅我,那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甚至经常对我恶言相向的人,把答案写在本子上给我看,我如获至宝,结结巴巴的回答了问题。
一坐下,对上了一道目光。
当时是什么感觉呢?
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大概是一眼万年。
现在回忆起来,实在是傻的可爱,我跟他就这样在那么多人的教室里,对视了许久,直到老师点他回答问题,他被旁边的人摇了一下才惊醒似的回过头去,脸红了一片。
有句话叫做:你的眼睛会发光。
他亦如此。
我们没有说过一句话,唯一一次是他发作业,说:你这次作业写得还可以。
班上同学不知为何知道了那些在暗流涌动的不知名情愫,纷纷起哄,但也不敢太过火,总是悄悄制造说话的机会,而我因为太自卑没有回应过任何一句。
他是学霸,也是老师的儿子,而我?
就这样一直到学期末,老妈又在一次周末跟我说,下学期去东莞读书,这两天就要走。
班主任跟全班同学说了,他们都特别舍不得我(印象中是这样——哈哈哈哈叉腰自恋一会儿)我也有些舍不得,但还是连期末考试都没考,就跟着父母走了。
在家收拾那两天,同小学的同学来到我家,给了我一个袋子,袋子里装得是全班同学给我的信和纪念录。
很多人说很可惜我跟他没有在一起,然后希望我以后再回来。
而他专门给我写了一封信,内容我却忘了,似乎是表白,似乎是其他。
那些信被我放在抽屉,几年后又被我表哥翻出来捅到我妈那里,还杜撰出一枚不存在的戒指,每次调笑我。
每次都会想起那“一眼万年”,他的模样有些模糊,唯有一双会发光的眼睛,存于记忆中。
年轻真好,过往的所有所有,都像一个潘多拉盒子,打开时总能给你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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