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了,本想今天轻轻松松过个生日,昨天已把多天前写的一篇文章修改完并投入某平台征文,自认为万事大吉,觉得没有什么可牵可挂了。
好想轻松几天,不想动笔,觉得也没什么可写了。可今天一觉醒来,脑子里思绪万千,姐姐的身影,在我脑海里翻腾不息。
姐姐,是我血浓于水的亲姐姐。
自从九年前父亲辞世后,姐姐便是我兄弟姐妹中唯一在世的亲人。她身体很好,一天到晚闲不住,六十四了还在饭店打工。
她本应在家带孙子,接送孩子上学放学,辅导他一些简单的知识。可她不识字,不会说普通话,这个任务,自然而然落到有高中文化的亲家母身上。
因城镇扩建改造,姐姐农村的田被征用了,房子也拆迁了。没田种,爱劳动的姐姐,不满足于每月一千多元的失地补偿,到镇上四处打听,终于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
姐夫原是瓦工,年近70,十年前从县建筑公司退休,如今也有二千多块的养老金。
退休后,姐夫因工作12小时太长,不再做保安了。姐姐利用空闲,和姐夫在征用的还未开发的土地上种一些蔬菜,除了自给自足外,多余的,姐夫便拿到镇上去卖。
偶尔一次,我去大市场,发现他在市场门外摆着摊,招呼着过往的行人。我走上前,搭讪几句便要走,他虚情假意叫我拿点菜,我没要,大步向市场门里走去。
半个月前,我们一家三代吃晚饭。妻子突然说,没多久你的六十岁生日就要到了,我想不惊动远亲近邻,只请兄弟姐妹,在饭店弄一桌,大家来聚聚。我说,听你的。
儿媳想到了我的不常走动的亲姐姐,问我们要不要把他们请来?我默不作声,妻子反对,说了一大堆理由,儿子对他老妈的意见唯命是从。
亲姐也不记得我的生日是哪天。到时妻子的兄弟姐妹都来祝贺,酒席台上他们不见我姐的身影,疑惑的目光盯着我,叫我的脸面往哪儿搁?
为了我的脸面,于是我提前一天和妻子商量,是不是请姐姐一家明天一起来,大家吃个饭。我们约定,所有亲戚随礼红包一个都不收。
妻子脸现不悦,马上泛起乌云。她说:不是我不请他们,你也知道他们的孙子都十多岁了,三十多年来,你掰着手指算一算,他们请我们吃个几回饭?
除了他们建房、儿子结婚、孙子出世、拿安置房,需要我们随礼红包而吃饭外,平常你去过他家几回?
两个反问,问得我目瞪口呆,一时找不出反驳的理由。确实,我刚结婚几年,年年正月里亲戚互动,摆酒设宴,轮流约请,唯独他家按兵不动。
妻子看在我的面子上,忍气吞声。可有一回,妻子再也忍不住了……
那次,姐夫在我家喝多了,话也多了,滔滔不绝中说漏了嘴:他说每年大年初二,他都买了好多菜,摆上几桌,请他的兄弟姐妹和长辈喝年酒。
妻子待他们吃完晚饭走后,脸显不悦,对我说:你姐夫本应人微言轻、低调谦虚!可他不但酒量大脾气也大,动不动脸红脖子粗。每年请他来喝酒,我们都小心伺候,生怕闹出事端,搞得亲戚互不愉快。
妻子接着说:这次,他不说我们还不知道,他请年酒,为什么独独隔了丈人一家不请呢?不请你的兄弟姐妹,情有可原,为什么七老八十的丈人丈母也不请呢?
他有什么理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你说说看?再说,我娘家哪个兄弟姐妹不如他?亏他年纪最大,做的谁都不如!
以后我家的年酒,老婆不再请他们来了,我也没有坚持的理由。我和姐姐两家除了必要的互动外,基本上极少走动。
原本妻子也听我倒苦水,同情我。
我说姐姐小时候,因为是个女孩,加上家里穷,父亲给哥哥勉强上个小学,轮到她上学时,他和村里差不多年纪的女孩一样,眼巴巴看着男孩子背着书包上学堂,暗自流泪跟着父母做家务,过早到生产队里挣工分,为我们的家牺牲了很多。
没有哥哥姐姐在前面的付出,没有他们和父母共同把这个家撑起来,哪有我安心读书一直到高中毕业?他们也指望着我考上大学,光宗耀祖,将来助他们一臂之力。
可是呢?转了一圈,还是回到原点,还是和哥哥姐姐一样,出外打工,四处漂泊,至今混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拿什么报答辛勤的父母?兄弟姐妹能期待我什么呢?
二十五年来,哥哥、弟弟、妹妹以及父母,由于种种原因,相继去世,我对他们付出了什么?对唯一的亲姐,又帮助了什么?
姐夫脾气丑,姐姐只有听从的命。一家之主的父亲在世时,看不起又穷年纪又大的姐夫。是堂嫂牵的线,姐姐硬要跟着他。
以后的日子里,姐姐挨打受骂,从不和娘家人说一句,打碎牙齿肚里咽。自从他们儿子挣了钱,结了婚,有了孩子,家里的笑声就多了,姐姐的脸上时常挂着一脸的笑容。
堂嫂经常回娘家,回来后在我们面前讲我姐家现今可喜的变化,我也从内心里为我姐感到高兴。
老古话:家和万事兴!既然姐姐不知道我的生日是哪天,妻子、儿子又不同意邀请他们,为了家庭和睦,我听从了妻子的安排,在她姐妹弟媳祝贺声中,迎来了我的生日。
姐姐姐夫,我们虽然近在咫尺,却胜似隔着千山万水。希望你们在未来的日子里,互相照顾,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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