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小雨淅淅,微微凉的挑拨雨中人。这天是他最喜欢的。
老街还是青石板小路的时候。这路的尽头是一家酒楼。酒楼中女子,绕指柔炼钢!
七爷那时候还是个小伙子,祖传的的棺材生意,家底殷实。谁不曾想风流少年郎,喝烈酒,骑骏马,寻求最美的女子!那酒楼头牌,老城男人皆想得!
古语说人死灯灭,一副棺材终一生。七爷可不信那一套,棺材镇煞气,哪有什么煞气害人命。酒不醉人,人自醉。酒是胆,天地规矩都不怕!
那时晴天白日,棺材落地后,雨落倾盆。七爷第一次见到漩漩,她皓齿青眉,骨瘦嶙峋。单单哭诉见母亲最后一面,却不得!谁不知道呀!她母亲清白人家,惨遭不幸。她生生见着母亲被凌辱致死,无能为力。
后来漩漩卖身入酒楼,朝朝暮暮无笑容。日子愈发长,七爷自第一次见她,就心生怜悯。后来关照许多,日久竟生情。怎么不呢,从小的美人胚子,长大的祸国殃民,青出于蓝胜于蓝。可是漩漩见惯了逢场作戏,听惯了曲意逢迎。人间是是非非,竟不如这酒楼里日日笙歌,不如这里欲望的真实。
道是戏子无情,风月女子无意。却不知台上戏说人间世,风月女子最有人间情!漩漩一十六岁便是花魁,至今二十一仍旧位居榜首,清清白白。因为七爷会为她赎身。
这一大笑话年年有人说,说者无不是懊恼难一亲芳泽。却没人提起多年前,煞气冲天时。漩漩命本不幸,原是煞星。只能依靠酒楼糜烂气息,调和镇压煞气。方可不害人害己。否则煞气一出,瘟疫肆行,以报漩母难解之怨。
却不知为何七爷与漩漩却结下了这痛彻的缘。二十一的漩漩与二十一七爷,七夕当日成婚。这天大的笑话变成人人羡慕的姻缘。七爷骑高头大马,红袍如飞一时意气无限。漩漩嫁衣如火,凤冠霞帔,竟有祸国殃民之贵。那晴天白日,红红火火盛大的宴会,竟莫名其妙的有些冷冽。
酒壮人胆,白骨已朽。就有人说啊,棺材家的儿子,酒楼里的头牌,倒是一顶一的“气运”啊!一个煞气冲天,一个以物镇母煞。这日后可就不必担惊受怕了。
人也尽兴,酒也尽兴。七爷大婚之日,却少了良宵多少刻。第二日一早,七爷家里就乱开吵闹。这绸缪十几年,竟一夕被毁。新婚之日同房未行礼。煞气已出,唯有……唯有……唉!
天不眷顾深情人,利总归众人。新婚夫妇受尽八十天刑,九九化一这天,用尽百年桃树枝,以火烧死。刑场周围远远的站着许多人,他们曾害怕过,曾笑话过,曾羡慕过至今幸灾乐祸开心着。世人愚昧否,终日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繁衍千千万万代。世人聪明否,一朝一夕被人玩弄鼓掌中,成败皆在世人手。
漩漩终是不敌十年爱恋,为救爱人疯狂。她是天煞孤女自有其能,若不是,若不是爱上了他怎么可能徒受多少年酒楼白眼与话语。十步杀一人,千里送人走。瘟疫是她,救命也是她。
那雨天遮人眼,漩漩母亲入棺时还小的七爷淘气,一根头发落在棺中人手。自此命运早就不在自己手中。如何死去的她,就是如何活着的漩漩。七爷无意间以命镇煞,一根头发抵不上心中爱。你死了,叫我如何独活。
那家里多少人,多少年将他如器具般养活,唯有你给我温暖。什么见鬼的煞气凶事,什么狗屁的规矩道德,我只要你,我的漩漩。
七爷亲手送走了漩漩,雕九龙护棺,保她来世,安稳幸福。她的孽,就让他受吧。
独活这一世,受尽磨折,只愿还了那情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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