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之家(第十二章)
小杨的肚子渐渐隆了起来。大鹏带着小杨去医院做性别鉴定，却被告知这是违法的。这让大鹏不知该如何是好，万一生下来还是个女孩的话该咋整。丢掉，不行，良心上过不去，再说遗弃可是犯法的。送人，送给谁呢？即便有人要送出去了也难保将来不会出现杂七杂八的烦心事。正当大鹏纠结之时，王瞎子发话了。别担心，放心地生，这一胎保准是个男孩。大鹏问为啥这么肯定。王瞎子一脸得意，我掐指算的。听大鹏唏嘘，王瞎子接着说道：“我最近连连做梦，梦见一条大金龙在咱家房顶上盘旋，撵都撵不走。这肯定是老天爷提示咱们这一胎保准是个男孩，要是女孩的话应该是个凤凰才对。而且这孩子必有富贵之命，将来一定是当大官的料！”
王瞎子说此话时一副得意忘形的表情。虽然说得挺玄的，但对大鹏而言只能算是安慰。王瞎子之前算过那么多卦，有多少是准的不知道，但愿这一卦是准的吧!
小杨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越来越不方便，只能每天在家帮着串串儿。好在奶茶店的生意已经转出去了，不然根本没法照应。只是辛苦了大鹏，一个人每天两头跑，除了照应生意还要照应家里，着实够累的。小杨原本提议让娘家人过来帮忙照顾一下的，可大鹏想了想，还是没有同意。前车之鉴在那摆着呢，大鹏实在不想再见到小杨娘家的那两位大神了。
直到临产的日子将近，小杨家的两位大神，小杨的母亲和姑姑才不得已被叫过来帮忙。这一回两位大神住到了新房里，并对大鹏所买的新房各自发表了一番高见。可谈论到最后又扯到了之前不愉快的话题上了。小杨母亲感慨，城里的楼房跟乡下的比起来，感觉就是要高端大气上档次些。赶明儿乡下呆腻了，就来闺女家住住，也享享闺女的福。
这话被大鹏听到了，大鹏一时心中还真有点担心。万一日后小杨她妈真的来享她闺女的福了，咱这一家子可就要遭罪了。不行，孩子生下后得赶快把这两大神请走。
终于到了小杨临产的日子。这一回王瞎子不顾大鹏劝阻，也赶到了医院的产房外，静候孙子的降临。见王瞎子如此期待，大鹏内心也在祈祷，老天爷呀！保佑我生个男孩吧！
产房里一声响亮的啼哭震动了所有人的神经。王瞎子耳朵灵敏，反应最大，赶忙堵在产房门口等候消息。几秒钟之后，护士走了出来，望着眼前一众满目期待的家属，那眼神真让人窒息。随后护士宣告了一个好消息，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这个消息太令人振奋了，犹如伏天里的一记闷雷，喜悦了众人心。王瞎子乐得嗷嗷直叫，连打狗棒都摔掉不要了。要不是被护士拦下，估计就第一个冲进产房里抱孙子了。
孙子的降生为老王家带来了无数欢声笑语。王瞎子特意买了两包好烟街坊邻居逢人就散，并再三叮嘱，喝满月酒的时候一定要来哦！所有人都说，王瞎子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孙子的降生让王瞎子起码年轻了二十岁。
这一次孙子的满月酒办得也很有排场，几个街坊邻居加上王瞎子妹妹家的亲戚还有小杨的娘家人好几大桌，比结婚那会来的人都多。小杨的母亲和姑姑一直等到办完满月酒才离开。可能是因为太喜欢这个生龙活虎的小外孙了。小杨的母亲原本还想多呆些日子的，可看女婿脸色难看，算了，回去吧。于是就跟小杨姑姑一起回去了。
送走两位大神，接下来得给孙子起名字了。起名字可是个大事，马虎不得。大鹏为此没少伤脑筋。绞尽脑汁想了十几个名字要么自己觉得不够好，要么就是王瞎子认为不妥因而没能拍定。后来小杨发话了，宝贝儿子的名字还是我来起吧！于是起了几个名字让王瞎子定夺。可依然没有能叫王瞎子满意的。取个名字哪来那么多的挑剔，小杨不高兴了，大腿一拍，干脆儿子跟我姓吧！咱老杨家的名字好起。王瞎子听小杨这么一说，差点没叫起来。咱老王家的孙子岂能跟外人姓？荒唐。不过被小杨这么一激，王瞎子的灵感顿时来了。咱老王家过去就一老一少两口子，缺啥？缺人丁。现如今，媳妇有了，老伴有了，孙子孙女也有了，还图啥呢？图兴旺。对，孙子就起这个名，兴旺，不俗不雅，就这个名了。
有了儿子，大鹏的生活多了不少幸福甜蜜。但生活从来不会只有一种味道。两个孩子一起生活的开销更大了。闺女马上要读小学了，吃穿用每月都得不少的开支。儿子的奶粉钱就更不用说了。小杨短时间要照顾儿子还没法出去工作，一大家子的开销光靠大鹏一个人承担，压力怎会不大。王瞎子虽然每月能给予一些贴济，但时常还是会感到捉襟见肘。拮据的生活让大鹏不得不再次思索，如何才能改变现状。
王瞎子最近跟王阿姨闹了些不愉快。原因是王阿姨的闺女为了考研报了一个培训班，需要一笔培训费。而王阿姨前阵子由于身体不适看病花去了一些钱，所以手头有点紧便向王瞎子要钱。王瞎子一听要钱就不愉快了，考研？考什么研？女孩子家家读那些书有啥用，将来嫁出去了还不是别人家的人。这话就说的令王阿姨不高兴了，女儿是自己唯一的希望，王瞎子说什么不好都不能说自己闺女不好。为这事两个人几天都没搭理对方。但王瞎子可是个功力深厚，耐性十足的人。不搭理就不搭理呗！看谁能耗过谁。最后还是王阿姨从姐姐那借了些钱才给闺女寄了过去。得知王阿姨的遭遇，王阿姨的姐姐说了，这样的男人靠不住，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把钱看得那么重，如何还能相濡以沫到老。不行就再找个。王阿姨理解姐姐的好意，但想了想，还是决定等等再说。
大鹏跟小杨最近也闹了很多不愉快，但这些不愉快也许多是自找的，也许又不是。比方说儿子晚上总是哭闹不肯睡觉，哄也哄不好，两个人为此吵了一架。闺女咳嗽老不好，看医生花了不少钱却还是不见好转，两个人为此又吵了一架。小县城要评选文明卫生县，城管三天两头上街撵小贩，大大影响了大鹏的麻辣串生意，生意不好两个人为此又吵了一架。生活上稍微一点不顺心，两个人都能吵上一架。大鹏将这些烦恼向涛涛倾诉，涛涛说咱平头老百姓谁的婚姻生活不是如此，为啥，因为钱呗！俗话说贫贱夫妻百事哀，要是有足够的钱，生活保准没那么多的烦恼。涛涛的话大鹏并不完全认同，大鹏觉得现在的涛涛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把自己当做朋友一般认真地倾听自己的讲话了，而只是没有耐心地敷衍自己。在大鹏看来，自己之所以跟小杨吵架，更多的是三观上的不和。可即便三观不合又能咋样呢！日子不还得照样去过。不然又有什么好的办法呢？
好的办法之一还是要多赚钱。大鹏觉得自己好歹一本科生，混成现在这个样真是白读了那么多年书。可是想出人头地又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在家做小生意也折腾几年了，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大鹏寻思着，或许该试着到外面闯闯了。
大鹏的一个大学同学建议大鹏去做销售，可以跟自己一起干。大鹏问这位仁兄做的哪一行销售，对方说是房地产。房地产!听着好牛掰的样子。仔细再打听，原来对方是在房产中介上班，卖二手房的。大鹏一听就泄气了，干这个没前途，又不稳定，还是做些技术方面的靠谱点。最好是和自己专业有关的。虽然好些年没碰过书本了，但过去学的那些东西在脑子里还没完全还给老师，翻翻的话还能找的回来。于是大鹏更新自己的简历，再次踏上了求职之路。
大鹏本想南下上海或者广东等大城市闯荡的，但考虑自己年龄不小了，无竞争优势。加之离家太远，因而只把目标放在了市里以及大学所在的城市。抱着撒大网钓大鱼的心态投递了多家用人单位之后，很快大鹏便收到了面试邀请。衡量再三大鹏最终选择了一家薪资待遇相对较高，与自身专业又对口的用人单位。只是这家单位在学校所在的城市，这样大鹏就不得不与妻儿分离，只能每个周末回家一次。这倒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不用三天两头跟小杨磨嘴皮子了。
大鹏心情畅快地去工作了，家里照看孩子的事则全落在了小杨身上。原以为两个人不经常在一块，矛盾或许会少些，可谁料新的矛盾又产生了。
大鹏每个礼拜回家会给小杨留下一礼拜的生活费用。可也不知咋滴，一个礼拜的生活费往往小杨三天就能花完，花完了就打电话跟大鹏要。大鹏还不得不给，因为儿子闺女总不能给饿着了吧！大鹏问小杨如何花钱花得这么快！不是预算的够用嘛？小杨便总能找出一大堆理由来！而这些理由也无从查证真假。直到有一次回家，大鹏发现小杨的指甲变了颜色，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小杨去做了指甲。这下大鹏找到钱不够花的原因了，原来都用在歪门邪道上了。大鹏大怒，两个人为此又干了一架。后来大鹏狠了狠心，钱一分不给小杨了，全交给王瞎子保管。小杨要用钱就从王瞎子那里去领，用多少领多少，吃饭也在王瞎子那儿吃，这样既能防止小杨乱花钱，又能帮王瞎子做饭，两全其美之举。
可小杨也不傻，这样自己一个大老娘们身上一点零花钱都没有，还要不要人活啦！带两个孩子已经够辛苦了，还要再伺候个老的，真把老娘当保姆了。于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想我给你家老头做饭，没门，你爹又不是我爹。不给钱是吧！小杨自有大招，把两个孩子往王瞎子那里一扔，自己回娘家去了。
这下轮到王瞎子傻眼了。两个小孩，一个哭一个叫，一个要妈一个喊饿，王瞎子纵有三头六臂也应付不过来。王阿姨要上班根本没工夫帮忙照应，等累了一天下班回家了还被两个小孩闹腾得无法休息，而王瞎子却还责怪王阿姨不能帮着照看孙子孙女。王阿姨生气了，孩子她亲妈都不问，我如何能问得了。再说了这两个孩子是你的孙子孙女又不是我的，我凭啥问呢？为此王阿姨头一回跟王瞎子吵了一架。王瞎子心力交瘁，实在没辙了只得给大鹏打电话求助。大鹏一听小杨把孩子落下不问事自个跑回娘家了，肺都气炸了。马上给小杨打去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责骂。可还没骂完，就被电话那头小杨给骂了回去。小杨骂的相当有理，不给我生活费还要我带孩子给你爸做饭，拿我还当人不？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遇到你这样一个没良心的。。。。。。。小杨越骂越激动，一激动就忍不住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得哇哇叫。小杨的家人就在一旁，看女儿遭受如此大的委屈，抓过电话又把大鹏一通责骂，骂得还更加难听。大鹏意识到这下不妙了，原本只是夫妻间的一点小矛盾，这下上升到两个家庭间的矛盾，这矛盾一时半会怕是难摆平了，于是赶忙跟公司请了假便赶回家去了。
等回到家，才发现家里乱成了一锅糊粥。两个小孩身上糊得全是鼻涕和灰，让人看着又气又心疼。王瞎子为了照看孩子，厨房里锅碗瓢盆丢了一地也没功夫收拾。大鹏问道：“王阿姨呢？怎么也不帮着照应下，就由着小孩哭闹吗？”
“唉！别提她了。”王瞎子摆摆手，一声叹息。
“咋了？”
“今个一大早就走了，把东西也都搬走了。”王瞎子似乎一句话也不想多说，摇摇头走开了。
大鹏领略王瞎子的意思，那个王阿姨是跟小杨一样，搁下这个家走了，不问事了。女人真靠不住，大鹏心里狠狠地骂道，连家都能抛下，难怪最毒妇人心。走就走，不信谁离了谁就没法活了。大鹏决定以一己之力撑起这个家。当然，撑起一个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那头的工作是没法去做了，这下收入就没了。要是一家几口人光指着王瞎子的那点抚恤金过日子，弄不好只能馒头就咸菜。于是大鹏火速地把新房租了出去，租金拿来还房贷。其次再把之前做麻辣串的家伙什给翻腾出来，继续卖麻辣串去。每天闺女由王瞎子接送，儿子则自己带着，一边做生意一边看孩子。
从此在荆凃县的街头，一个背着孩子揣着奶瓶卖着麻辣串的奶爸又成了一道靓丽的人文风景，那画面太美太温馨，还一度上了本地公众号的头条。有一次县城市容市貌突击大检查，城管截住了大鹏的小车要没收，大鹏把儿子往车子上一放，跟城管人员说：“我家爷两就指着这点家伙什生活，你要收，把我儿子也收走吧！”城管人员一瞧此情形，摆摆手，哎！你走吧！下次记得跑快点。生活无论多么苦累，只要有希望就有活下去的意义，而兴旺就是自己的希望。当年母亲张翠菊就是在这样的信念支撑下撑起一个家的。现在大鹏正坚守着相同的信念。
涛涛是在一次接孩子放学的路上遇见了大鹏才得知大鹏的境况。涛涛劝大鹏应当把小杨接回来，但大鹏坚决不干。说自己一个大男人岂能屈服于女人，否则来日方长，这个家她可就成了王了。再者大鹏不相信小杨自个会不回来，除非她爹妈养她一辈子！涛涛见自己说不动大鹏，只得作罢。
大鹏这回想错了，小杨的爹妈是不能养小杨一辈子，但却能给小杨找一个能养她一辈子的人。小杨回家两个多月了，本以为大鹏会带着歉意来接自己回家的，可没想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连个电话都不打，真够绝情的。小杨心里想想真是挺难过的，再想想家中两个孩子，就觉得更加扎心。后来小杨想明白了，这个男人在外头不计较面子，在家里头却是个死要面子的人，跟他生活这么些年了也不是不了解他，其实他这个人还是很顾家的，也没啥不良嗜好，还是不计较了吧！正当小杨准备回家的时候，小杨的家人却给出了这样的意见。闺女啊！你以后的路还长着哩！这样的男人你托付不了终身，趁现在还年轻，还有的选择，该断就断该放就放，家里人不会害你。你说你当初要是听家里人的劝多好，哪还有现在这么多事？说这些话的时候，小杨的母亲眼泪吧嗒吧嗒直掉，又把原本就没主见的小杨给说犹豫了，让小杨又开始恨起了大鹏一家子。于是小杨听从家人的意见，考虑起了分手的事。
大鹏其实也没有像小杨想的那样绝情。一开始大鹏对小杨丢下孩子不管的行为确实十分生气。可后来有一天在街上遇见了老同学西施，老同学的碰面勾起了大鹏对往事的回忆。想当初西施拒绝了自己，那也是人家的权利。西施的父亲来学校跟老宋告状那也怪不得西施，要是哪天有男生给自家闺女写小纸条了自个恐怕也会那么做。要怪就怪老宋，老宋若是良师，不那样处理事情，也许就没那么糟糕的结果。不过此时责怪老宋也没啥意义了，西施无论多么好终究是人家的西施，小杨无论多么不好但却是自己的媳妇孩子的母亲。看着西施的儿子聪明乖巧的模样，依偎在母亲的怀里是那样的幸福。大鹏心有感触，孩子应该要有自己的母亲，即便为了孩子也应该把小杨找回来。可当大鹏把想法告诉王瞎子的时候，王瞎子虽然不反对，但看得出心情还是有些不愉快的。这说起来又要怪小杨了，入老王家门这么多年不喊爸就算了，连帮忙做个饭都不愿意，确实有些过分。然而由于那段时间照看儿子外加做生意太忙了，本打算等啥时候不忙了再去接小杨的，不想一拖再拖，拖到最后就把事儿给耽搁了。
小杨是跟爸妈还有弟弟一起回的县城。回来的时候先去了新房。到了新房处才得知房子被出租掉了。于是一家人又去了王瞎子的住处。到王瞎子家的时候，王瞎子正在院子里晒太阳。闻小杨一家子都来了，还以为亲家是赔礼道歉来了呢！可不想赔礼道歉的话没听到，却听到小屋里有搬动东西的声音。一开始王瞎子也没料到小杨是回来搬自己东西的，因而并没在意。等到小杨一家子离开的时候，王瞎子才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怎么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呢？于是王瞎子赶紧给大鹏打电话。大鹏也觉得此事蹊跷，于是便匆忙赶回了家里。结果回到家中一看，家里属于小杨的东西都被搬走了，桌子上还留下一封信，在信里小杨提出了离婚，并告知愿意把儿子留给大鹏抚养，自己则抚养闺女。至于房子，要么一人一半，要么拿出十万元的一次性补偿。看完信，气得大鹏把信撕得粉碎，还没来得及发泄心中的怒火，突然想起闺女还在学校，于是赶紧又跑到学校找闺女去。到了学校才得知，闺女已经被小杨带走了。被气得晕头转向的大鹏在学校门口捶胸顿足，找不到发泄的地方，又跟学校的老师吵了一架。吵完了，大鹏拖着疲惫的身躯带着沮丧的心情回到了家里。望着眼前没有一丝生气的家，这种情景好似又回到了多年以前，那个破败，杂乱，看不到未来的家。
王瞎子并没有显示出丝毫的惆怅，他劝勉大鹏不要悲伤，这种事情强求不来，接下来还是要积极乐观地面对生活。大鹏感慨，眼下的日子还有希望吗？有！当然有！王瞎子把桌子重重一拍，孙子就是咱家最大的希望。此话令大鹏为之一振，对，为了儿子，我也要过好以后的日子。那天晚上父子两对饮一瓶白酒，聊了很多很多，包括接下来所要应对的种种事宜。总之，经历过那么多的风风雨雨，老王家是不会被任何困难击垮的。
第二天一大早，王瞎子穿上之前给人算命时穿的大马褂，告诉大鹏：“从今天起，我还去算命去，管他一天能骗几个钱，我要守在孙子跟前。”
大鹏以为王瞎子是怕小杨家人来抢兴旺，那就太杞人忧天了。小杨既然抱走了闺女，就不会再来抢兴旺了。再说了，小杨一个女人家家的，带个闺女要比带个儿子更好再找人家。王瞎子其实也不是担心这个，而是孙女不在家了，自己一个人守在家里实在没意思，不如跟着大鹏一块上街摆摊。既能赚点小钱打发时间，又能顺带帮着照看兴旺，一举两得。
王瞎子的算命招牌就摆在大鹏摊子的边上。虽然极少有生意，但也没关系，有生意的时候做生意，没生意的时候便抱着孙子逗乐子。祖孙三代的完美组合为先前的画风增添了不少美感，王瞎子的加入也为大鹏减轻不少劳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观看，这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准确点说，是一家三代。从两代人变成三代人，这其中所经历的心酸是少有人能体会的。但是不管怎样，我们从这一家三代的脸上所看到的多是欢声与笑语，没有家庭琐事中常发生的打骂与争吵，也没有背叛与欺骗，虽然它不完整，但却并不比完整的家庭缺少幸福，这样或许也挺好。
挺好的生活如果能一直这样挺下去该有多好，可上天不知是出于嫉妒亦或是命运注定要这么安排，这个只有三个男人的家庭接下来还有未完的磨难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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