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阴山道边上的灌木丛里,藏在其中的谢宁面无表情地干掉手背上吸血正欢的蚊子,嘴上念叨着:“第两百三十四只……”
她抬眼望了一下远处的山道,还是没有一个人。垂下眼眸,继续等待。
一个时辰过去了……
“第三百六十九只……我受不了了。”她两眼泪汪汪地看着不远处正蹲着数蚂蚁的少年,道:“阿深,我已经等了快一天,干掉三百六十九只蚊子了,为什么张老贼的货队还没有来,我觉得自己快要被蚊子吸成人干了。”
少年依依不舍地将目光从蚂蚁转移到谢宁身上,眯着眼瞧了她一眼,又自以为不可察觉地将视线转回到蚂蚁身上,然后,没有然后了。
谢宁忍不住握紧了双拳,她深呼吸,再深呼吸,在心里默念了无数次莫生气后,强撑起一个笑脸,柔声道:“阿深,张老贼的货队到底什么时候能到啊?”
他转过头来看着她,她先是一喜,心想着原来这家伙是吃软不吃硬的。可是情况不对,他为什么用那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而且还不时摇头,表示她的无可救药。
他说:“如果我真知道,用得着陪你在这喂蚊子?”那语气,真真的风轻云淡,有种气死人的节奏。
谢宁突然觉得一阵,不,是阵阵秋风飘过,整个人都要凉透了。冷静,深呼吸,这世界很美好,当然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唐深的话。忍一时风平浪静,她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忍无可忍,无须再忍。谢宁冷眼瞧着唐深,嘴角边不由得泛起诡异的微笑,右手握拳,骨骼间发出“咔嚓咔嚓”的骨响。
唐深在这一瞬突然觉得杀意漫天,背后阴风四起。完了,脑海里刚浮现这两个字,他就真的完了,是被谢宁一拳打翻在地的那种完了。
背砸在地面上,还没来得及喊疼,唐深就万分熟练地用双手护住脸,这套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绝对是臻至了宗师水平。
凄惨的叫喊声传出,整条阴山道顿时惊鸟遍野,其中还有谢宁的叫骂声:“我叫你拽,叫你不理我,告诉你,老娘忍你很久了,看我不收拾你。”
“……”
“别以为你不说话,老娘就会放过你。今天你死定了。”说着,谢宁又是送了唐深两脚。
唐深只能心里翻着白眼,大姐,你没看见我被你打得有多么凄惨吗,我不说话不是正常的吗,光叫唤就够了啊。
当然,以谢宁的智商,还想不到这个点,所以,唐深只好认命了。
很长时间之后,谢宁的力气终于用光了,坐在大石头上喘着粗气。唐深还在地上凄惨万分的“哎呦”,一身不便宜的衣服尽是灰尘和脚印,看起来好不可怜。
谢宁瞅了他半天,看得实在不耐烦了,才道:“姓唐的,你够了没有,姑奶奶看得心烦。”
唐深心知已经差不多了,这才淡然地起身,悠悠地拍打掉衣襟上的尘土,那风轻云淡的样子让谢宁看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了。
这还是刚才在地上打滚,和地面热情接触的唐深?前后差距也忒大了吧,不会是自己下手太重,把他打傻了吧?
不过,这姓唐的长得还真好看。谢宁从小就随着父亲走镖,见过的人多了去了,还真是少见长得像唐深一样好看的。
现在,谢宁不得不正视唐深这个人物,仔细想想,这姓唐的还真是不简单,从第一次见面,就让人恨得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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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谢宁第一次遇上唐深那天,正在街上买东西,好不容易看中了一块暖玉,老板在那可是将这块玉佩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天花乱坠得口水都快喷她一脸。
不过,谢宁今天心情好,大气地说道:“好,这玉佩本姑娘要了。”说着,就要掏钱买下,玉器店的老板更是一脸笑呵呵的,看着谢宁就像看着财神一样。
可谢宁还没把钱掏出来,一个华服少年走入玉器店,刚进门就被门槛一绊,直接倒在谢宁身上。
谢宁一下子就呆了,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男的敢这样,这样轻薄她。没错,轻薄,这词是这样用的吧。
她正想着等一下该怎么办,是装作娇羞的模样,还是直接大打出手,告诉他自己可不是随便的人。
一切都还在幻想当中,玉器店老板摇醒了她:“姑娘,你还没给钱呢。”
谢宁被近在咫尺的肥头大耳的老板吓了一跳,二话不说,先一拳过去,等到那头猪,哦不,老板倒在地上哀嚎时,她终于反应了过来。
但是,少年早就不见了,她不禁反省,自己真的有那么迟钝吗?
“姑娘,你……”老板从柜台后爬起,刚说没几个字,谢宁又是一拳过来,堪堪在他面前零点零一公分处停住,惊得老板的两腿不住打着颤。然后,倒了。
谢宁后知后觉的收拳,心想,我好像没打中他啊。突然间记起,刚刚自己好像打算付钱来着,一摸腰间,她的眼睛不自觉睁大。
钱袋不见了。
刚才的少年。钱袋。
“可恶,姑奶奶的钱也敢动。”怒气冲冲的谢宁大步走出玉器店,背后,老板颤巍巍地趴在柜台上,摸着乌黑的右眼,长舒一口气:“不就是一块假玉吗,这姑娘下手太狠了。”
当然,对于玉佩这事,不是谢宁关心的重点。她现在很生气,作为渝州城最大镖局——源丰镖局的大小姐,还从来没有人敢偷她的钱。
就在她一肚子气地走在街上时,不知谁喊了一声:“抓贼啊,有人偷了我的钱。”
“有偷钱的贼?肯定是偷我钱的那个家伙。”不用想了,追。
于是,整条街的人都看到,堂堂源丰镖局的大小姐,一路在追着一个长相俊逸的华服公子。看那凶悍的表情,好像不把人吃了就誓不罢休一般。
所有人不由得为那位少年公子默哀三分钟,希望他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没错,这个少年就是唐深。
谢宁追着唐深一直跑了九条街,每到一处,那真是硝烟四起,鸡飞狗跳的真实写照啊。
终于,唐深跑不动了,也没路可跑了,因为,他跑进了死胡同。背倚墙,他不住地喘着粗气。真是要命,他还是头一次被人追得那么凄惨。
谢宁也很快到了,同样是累得不轻,只有出的气,没进的气了。她抬手指着唐深:“你跑啊,再跑啊,我看你跑哪去?”
“大姐,我又没得罪你,你追我干嘛。”唐深是真的不理解,他好像不认识她吧。
“没得罪我?说,小贼,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钱袋?”谢宁说完这句话后,总觉得哪里不对,此时,估计她也是忘了,她本来是替别人来追钱袋的。
唐深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谢宁一番,恍然大悟,道:“你是玉器店那个傻姑娘?这我就不得不批评你了,你是眼睛瞎了,还是脑袋被驴踢了,那块玉从头到尾,哪里都不是真的啊。”
“假玉?”谢宁一愣,不对,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她正思考着,唐深又是接着说道:“所以说啊,你还要感谢我,如果不是我好心帮助你,那你可就上当受骗了。”
谢宁听着一愣一愣的,好像他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为什么自己感觉那么别扭啊,他说的真的没错吗?
嘴角边划过一丝隐匿的笑意,唐深像哥们一样搂住谢宁的肩,说:“我们不追不相识,这次我就原谅你了,请我吃顿饭就行了,我这人不挑的。”
于是乎,刚刚还在喊打喊杀的两人,现在成了久别重逢的朋友,聊得那是一个融洽啊。
饭馆里,唐深和谢宁是觥筹交错,喝得不亦乐乎啊。酒足饭饱后,唐深余光扫了一眼谢宁,见她醉得差不多了,假装着摇晃起身,说:“谢姑娘,我去方便方便,就劳烦你在此等候了。”
“去吧去吧。”谢宁醉得两眼昏花,都能看见好几个唐深了,她随意摆摆手,还朝他做了个弱的手势。唐深只是一边赔笑,一边后退,然后,夺门而出。
谢宁看着唐深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悠悠地打着酒嗝,发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没错,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是什么来着?
良久之后,饭馆里传出谢宁气急败坏的声音:“姓唐的,你这个混蛋,还我的钱袋。”
三
谢宁估计做梦都没有想到,唐深不仅还敢出现在她的面前,而且居然还成了老爹的故人之子,坐在上座和老爹有说有笑,那关系好得跟亲生的一样。
她不止一次想,唐深不会是老爹偷偷在外面的私生子吧,真可怜,不知道谁的头上变成了绿色的。
冷眼看着唐深和老爹在客厅里喝茶聊天,谢宁不得不感叹,唐深还真是厉害,几句话就哄得把老爹珍藏多年的女儿红拿了出来,她记得上次偷喝时可是被老爹打了个半死,连娘帮着求情都没用。
唐深在上座一直朝着谢宁挤眉弄眼,只要是个人就可以看出,他眼里的可是满满的挑衅啊!
真的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也不能忍了。
她站起来,指着唐深,大声说道:“姓唐的,你这个小偷,你快还我的钱袋。”
谢老爹差点没被谢宁一句话呛死,咳嗽了老半天,唐深在一旁帮着顺气,看向她时,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好不容易舒缓过来,谢老爹两眼来回扫过女儿和唐深,心里好像知道了什么,眼神中闪过的那种奸商似的精光,看得谢宁直哆嗦。
“阿深,你先坐着,我和阿宁聊聊。”谢老爹朝谢宁使了个眼神,大步地迈出了大门。谢宁不明所以,老爹不是应该严厉质问坐在那里嘚瑟的唐深,然后大打出手,以表示对爱女的维护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唐深悠闲喝着茶,舒适得不得了,只不过一看见谢宁,就是叹气,甚至可以让人感觉到叹气声里那种恨铁不成钢和无可救药,简直比老人家还老人家啊。
压抑着不发作,她向他微微一笑,她这一咧嘴,唐深惊呆了,嘴巴张得老大,几乎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了。
谢宁心里得意,小样,被本小姐的绝世容颜倾倒了吧。可唐深一开口,让她几乎把银牙都给咬碎了:“谢姑娘,你没事吧,怎么笑得那么渗人啊,我胆子小,看得我心慌。”
“你……”
“阿宁,人呢?”老爹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了,谢宁只好生生把气咽下,走出门时,差点没把门槛踏坏了。
甫一出门,谢宁就被老爹拉到了一旁,不停朝着她使眼色,看那表情就像是,欣慰得含笑九泉了。
“老爹,你病了,而且病的很严重。”谢宁两手握住谢老爹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道。
老爹一把打掉她的手,怒声道:“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这中气十足的高音,唐深自然没有错过,他终于知道,白痴,原来是可以遗传的。
“老爹……”谢宁快要哭了,喃喃辩驳道:“哪有父亲这样说自己女儿的?我不是白痴。”好吧,她压根没找到重点。
谢老爹正要说话,镖局里的赵镖头就冲了进来,大声喊道:“大当家的,不好了,我们的货被张老贼那群人劫了。”
张老贼是阴山上的一伙山贼,专门干这种打家劫舍的勾当,源丰镖局这些年开始入不敷出,可没少受张老贼的照顾。
“什么,你们干什么吃的,又被劫了,这个月第几次了?你们还想不想干了?”谢宁的驴脾气一下子上来,顿时就骂开了。
“大小姐,我们也没办法啊,他们人太多了,而且还有刀。”赵镖头苦笑着解释。
谢老爹没有说话,眼珠子转个不停,不知打得什么主意。
唐深听到叫喊声也是出来了,虽然作为客人,可主人家有事,自己又怎能安坐?他听完赵镖头所说,亦是火冒三丈:“这群贼人实在是太可恶了,谢伯父,如若有差遣的地方,小侄定当义不容辞。”
话音刚落,谢老爹就像抓到猎物一般,满脸深情地看着唐深:“好孩子,真是好孩子。我决定,这件事就交给你和阿宁解决了,伯父相信你可以的。”接着,他还比了一个你能行的手势,然后,拔腿就跑。
赵镖头跟了谢老爹那么久,也是人精一个,闪得不比谢老爹慢一分一秒。
谢宁傻了,唐深更是傻了,两人四目相对,欲哭无泪啊。
“老爹,你这是坑人啊……”
“谢伯父,我抗议这个累赘!哎呀……别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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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于是,在谢宁干掉第四百二十六只蚊子时,远处的尘土纷飞,是张老贼的货队从外面回来了。
“阿深,张老贼回来了,阿深……人呢?”谢宁这才发现,唐深不见了。“不会是逃跑了吧?”她心里打鼓,自己一个人好像打不过一群山贼吧?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大树后跳出一个黑衣人,正是唐深。“还傻看着干嘛,快换衣服。”说完,直接抛给她一个包袱,打开一看,全套的夜行装备。
谢宁一脸迷茫地看着唐深,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可怜兮兮的问:“阿深,你不会干的是杀人勾当吧,虽然我这几天一直打你,可我还是好人啊,你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她现在后悔了,来阴山花了几天时间,在这几天里,唐深可是挨了她不少打,如果他一刀把自己咔擦了怎么办?
唐深深深地望着谢宁,愣住了。他以为已经足够知道谢宁的低智商,可现在看来,自己还是高估了她,这姑娘的智商明显掉出了边际,直达地下十八层啊。
解释了老半天,谢宁终于磨磨蹭蹭地换好了衣服,但还是不确定的问了句:“你真的不会杀人灭口吧?”唐深表示已经无力回应。
两人埋伏在路边的灌木丛里,张老贼的货队也快要到了,唐深刚准备布置战术,还未开口,就见谢宁蒙着脸跳到了路中央。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看着谢宁不知从何而来的胆量,居然打算以一己之身对抗整整百人的山贼?唐深擦了擦额上并不存在的汗,咽了一口唾沫,傻了眼。
张老贼也是傻了眼,这是哪来的黄毛丫头,跑到自家山下来打劫?那台词,低级到现在都没人用了,这傻子是来打劫的?
安静,安静到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一分钟,整整一分钟,上百人一动不动,然后,爆笑开来。
“老大,我没听错吧,这丫头是来打劫我们的?哈哈,笑死我了。”
“她是傻子吧,真可怜,怎么家人没看住,居然跑出来了,哈哈……”
“不行,笑死我了。哈哈!”
整整上百人啊,笑得都要走不动道了。谢宁憋得双颊发热,刀尖指着那群山贼,怒道:“不准笑,都不准笑了,不然,我拿刀砍你们。”
“小姑娘,你来啊,拿刀砍我啊。”张老贼一张横脸,笑得阴气森森的,一步一步朝谢宁过去,后面百人也是步步逼近,气势压得谢宁要喘不过气来,刀都要握不住了。
眼看着张老贼只有几步之遥,谢宁直接扔了刀,抱头蹲下,喊道:“唐深,救命啊!”
“啪——啪——”几枚霹雳弹落入山贼群中,顿时炸翻了十几人,趁这变故,唐深从灌木丛中跃出,一刀逼退了张老贼,拉起谢宁,将她藏在身后。
张老贼失利不服,大喝一声,提刀直接劈向唐深。唐深还带着一个谢宁,张老贼武功颇高,使得他根本没办法闪躲,只能硬接下这一刀,被震退了好几步。
“再来!”张老贼再次提刀而上,唐深又是一接,这么一点时间,唐深和谢宁就被众人团团围住了。
谢宁的完全是三脚猫功夫,连一丁点忙都帮不上,那么多把刀架过来,她早就吓得四肢无力了,唐深挡住了大部分的攻击,可还是会有刀落到他的身上,才短短一个呼吸的时间,他的身上就多了好几道血痕。
虽然蒙着脸,可谢宁知道,唐深的脸色现在一定不好看。
“阿深,你别管我了,你快跑吧。”她害怕了,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害死了唐深,她就算是死了也会后悔的。对了,不会还要下十八层地狱吧?
唐深没想到这姑娘在关键时刻还是挺有义气的,于是轻笑道:“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们可没那么容易死。”
“我还想说,如果可以,别把我扔下了。”谢宁弱弱地补充了一句,唐深只觉得满脑袋黑线,这家伙刚才的大义凛然都是博同情的?对此,唐深选择收回刚才的话。
谢宁刚要反驳,可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现在的唐深和平时认识的唐深很不一样。他冷静,淡然,胜券在握。好像,他这人也不差嘛,谢宁这样想着,可怎么想着想着就全身无力了?
不只是她,那群凶气悍然的山贼也一样,一个一个地全部倒在了地上,张老贼刚说了个“你”字,也光荣的与地面热情接触了。
谢宁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唐深一把从地上拽起,看那劲道,完全没把她当女人看啊,再看那眼神,跟要吃人似的。即便这次是我不对,你也用不着这样吓唬我啊。还是平时的唐深比较乖,偶尔打一顿,还是很舒心的。
唐深如果知道谢宁心里想的什么,绝对把她扔在这里算了,最好再给上两刀,让她尘归尘,土归土了。
不客气地抢走了张老贼的所有物资,唐深和谢宁扬长而去。躺在地上的山贼们还免费吃了一顿尘土,不过估计不怎么好吃。
在马车上,经过谢宁的死皮赖脸模式的缠问,终于晓得了唐深原来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唐门的少门主,那群山贼就是中了唐门的迷烟,所以才通通倒下了。
谢宁很奇怪,那自己怎么没晕?这不科学。
唐深眯着双眼,轻描淡写地扫了她一眼,说:“你反应太迟钝了,药效变慢了。”
“你……”于是乎,谢宁倒下了。
五
由于唐深为了谢宁光荣负伤,谢宁决定,在他养伤期间就不揍他了,当她把这个决定通知给唐深时,唐深只是抽搐着脸,然后,送了她两个字:“呵呵。”
呵呵,什么意思,很高兴吗?是啊,的确是个值得高兴的消息,谢宁也为自己无比英明的决定感到高兴。
眼见谢宁在面前洋洋得意,唐深掩面无语。他深深地感受到谢宁一家满满的恶意,要是再和谢宁待下去,自己也会变成白痴的,这是多么不可忽视且严峻的问题。
为了让自己继续保持高智商的头脑,唐深觉得,谢家是待不下去了,还是趁着月黑风高,赶紧撤退吧。
打定主意,唐深开始打包全部家当,其中有一个钱袋,上面绣着他认不出的动物,丑得无与伦比,丑得很有特色。不用说,一定是谢宁的。
突然要走了,唐深好像还有一点舍不得。“不管了,迟早要走的,再不走估计就离死不远了。”想起谢宁硬灌着他喝的所谓的比猪食还难喝的鸡汤,他坚定了逃离谢家的志向。
悄悄打开房门,唐深探出头来用双眼扫描了一下四周,没有人,安全指数四颗星。他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把门关好。当走出没几步,只见屋顶上掠过一个黑衣人,而且那人的肩上还扛着谢宁?
“难道是阴山那群人来报复了?谢宁,真是欠你的。”取出武器,扔下包袱,唐深追着黑衣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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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那个黑衣人将谢宁带进了一处有些年代的院子,进门时唐深看着牌匾上写着的“大门”两字,觉得这地方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翻过高墙,落入院中。甫一落地,四周突然灯火大亮,一大群人持着火把围住了唐深。
唐深一愣,中陷阱了?这时,人群让开一条路,四个中年男女走出,面上笑意盈盈。
“爹娘,谢伯父,伯母?你们怎么在这?”出现的四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本该在家中坐镇的父母以及谢宁的父母。
唐深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啊!”唐母一脸笑容,还朝唐深抛了个媚眼,吓得他一哆嗦。
“终身大事?”他和这事扯得上边吗?
“新娘子来了。”人群里爆出一阵惊呼声,谢宁居然穿着大红色的喜服,被一群闺秀拥着出来,脸上一副娇羞的表情。
唐深觉得,一定是自己在做梦,或者是,走错剧场了?
“唐公子,我终于找到你了。”人群中突然跑出一个美貌女子,一下子偎依到唐深的怀中,唐深简直要石化了,他僵硬地笑道:“姑娘,我好像不认识你吧?”
“你忘了,我就是被你偷了钱袋的那个。”美貌女子提醒道。
唐深想到那日这姑娘看着他两眼发光,谁想下一秒,姑娘就指着他大喊道:“抓贼啊,有人偷了我的钱。”接着就被谢宁狂追了一路。
“可是,我真没偷你钱袋啊!”唐深快要哭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出门不宜啊。
美貌女子含情脉脉地看着他,道:“这不是重点,唐公子,我对你一见钟情,你娶了我吧。”人群中又是一阵喧闹。
谢宁在一旁早就是怒火滔天了,她一把推开了几乎贴在唐深身上的女子,指着他大声道:“姓唐的,你说,你要娶谁?”
“是啊,唐公子,你说,你娶谁?”那女子自信不输给谢宁,一种尽在掌握的样子。
唐父唐母满脸震惊,这是什么情况?
唐深冒着一身冷汗,看着谢宁两人步步逼近,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有被逼婚的一天。他后退一步,再退一步,然后,跑。
“我谁也不娶……”
“姓唐的,你给我站住。”
“唐公子,你等等我。”
……
“儿子,要不,咱都要吧!”
唐深脚下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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