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窗外,知了在树上聒噪着。
斜靠在床头,他微微侧目,静静地看着黑暗轮廓里的枕边人,静静地看着枕边人微微隆起的小腹。
今夜,是他与枕边人的新婚之夜,但他却感受不到新婚的快乐,也感受不到即将为人夫,为人父的欣喜。
02
他叫文,与枕边的小晴是初中同学。他们的恋情,自初三时起,长跑了十年之久。大学毕业,文进了一家设计院工作,小晴成了一名编辑,他们自然而然地住在了一起。
许是恋爱谈得太久了,彼此之间熟悉得就像亲人一般,文找不到他与小晴曾经拥有的爱恋。他把两个人的日子过得无聊透顶了。
文去电信公司办业务,遇到了柜台对面细心周到的林子。就那么几句话,文的心里流入了溪水,滋润着麻木了许久许久的情感线。
自那日,文总找借口绕道电信公司,办理各种各样的手机业务,想着法地跟林子套近乎。林子也不傻,一来二去就看出了文的心思,便大大方方地加了文的微信,大大方方地与文交流起来。
在精神的世界里,文和林子找到了彼此,总能在彼此的话语间找到情感的交融。熟识后,文向林子表白了,同时也讲述了自己死去的爱情。他跟林子说想和小晴分手,想和林子结婚了。林子说,好。
03
文身上细微的变化,被小晴察觉到了。随时随地抱着手机聊微信、莫名其妙地傻笑、越来越注重自己的衣着……小晴感受到了危机。
小晴不想失去文,她在与文的这场恋爱里,搭上了自己全部的身家,毫无保留地付出,她不甘心失去,更无法接受失去的痛苦。她必须想尽一切办法留住文,哪怕仅仅是这个人。
小晴记得,文对他父母离异的事情耿耿于怀,无法接受父母分离不管孩子的行为,更无法接受自己将来给不了孩子一个完整的家,那么,文一定会对孩子负责的——他自己的孩子。
小晴偷偷地把避孕药换成了维生素片,并有计划地实施自己的“孕育”计划。没多久,她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天晚饭,小晴趁着文心情不错的时候,略略自责地对文说:
“避孕失败,我怀孕了”。
文被这个消息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小晴,良久才开口道:
“你确定?!”
“这是B超单。”
文拿起单子仔细看了看,终于认清了这个事实。他试探着说:
“我们还年轻,要不先不要了吧!”
文这几天一直想找机会跟小晴提分手的事,踌躇着不知道怎么开口。却不想这节骨眼竟发生了怀孕这种事。他有些惆怅了。
小晴一听文说不要孩子,生气地扒拉了两口饭,放下碗筷离开了饭桌。
六月的傍晚,依然闷热,文静静坐在饭桌前,额头、脖颈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04
小晴给自己父母打电话说了怀孕的事,又说了文的态度,向父母哭诉了许久。
小晴父母拉着文的父亲,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小晴和文同居的房子,截住文,当着文的父亲的面,要个说法。
在长辈的压力下,文屈服了。在众人给文描画的未来里,他看到了一个男人对家庭的责任,看到了一个男人对未成型小生命的责任,看到了一个男人对曾经的担当。他答应所有期待的目光,愿意负起责任,娶了小晴。
文的心里,留着泪一点点埋葬了对林子的爱。他已经不敢去找林子当面说清楚,他怕刚刚用理智搭建的责任,在爱情面前溃不成军。他只能发微信告诉林子:他选择与小晴结婚。
七月,盛夏时节,小晴捧着三个月微微凸出的孕肚,嫁给了文。结婚那天,艳阳高照,文却不时感到阵阵寒意从心底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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