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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妖气
看完戏，第二天一早，玄真就带着三位徒弟回神仙居。阔别神仙居半月，就像隔了一年那么久，山上的弟子都日日盼着师父与竹风他们归来。
一到神仙居，玄真一刻也没有闲着，马上就要到十年一度的蓬莱岛下仙选拔，神仙居这几年来，被仙界各路看尽了笑话，五十年来竟没一人通过下仙考核进入蓬莱岛修炼。要是这次神仙居弟子再全军覆没，他玄真的老脸真是无处可搁。
不过这一代弟子当中，有鱼仙根极佳，又吃得了苦，是玄真最看好的弟子。另外，大弟子竹风，经过多年悉心调教，已成为神仙居首屈一指的翘楚。有鱼跟竹风胜算都极大。
有鱼最大的短板就是飞行术太弱，仙人御剑飞行是基本技能，若是对方从上方攻击，有鱼必会应付不过来。
玄真这几日就因材施教，抓紧时间训练徒弟们，力求在接下来的蓬莱下仙考核中取得好成绩。
暮春过去，炎热的夏天悄悄来临，天气不知不觉变得燥热起来，就连山谷里清凉的风都像被火烤过一样，从地上卷起滚滚热浪，吹得让人昏昏欲睡。
燥热的天气，连续几天枯燥的训练，平日里朝气蓬勃的弟子变得慵懒起来，看师父玄真过来了就练几招，师父不在，就悄悄溜到树荫底下乘凉。
神仙居众弟子
玄真斜卧在太师椅上，半闭着眼睛，弟子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他熟谙徒弟们的脾气，是时候挫挫他们的锐气。
玄真起身唤来有鱼，让有鱼随便挑个人切磋法术，谁胜过有鱼，就能休息三天。弟子们早就想脱离枯燥的练习，纷纷自告奋勇要与有鱼切磋。
面对那么多上来挑战的师兄弟，有鱼从容不迫，随手折了枝竹竿，以竹代剑应战。
同出一个师门，玄真的弟子最是熟悉有鱼的弱点，比试开始，只见竹林上空剑光闪烁，第一个上来挑战的佟奇御剑而来，仿佛白日飞升，又疾如流星。
佟奇施法念咒，竹叶凋落连成一串，齐飞向有鱼，有鱼聚精会神看准竹叶，手中竹竿如螺旋飞转，将每一片竹叶都精准得打落在地。
佟奇料得有鱼接他的招式不难，不过有鱼恐高不敢飞上来，任她怎么打也只能防防守，奈何不了凌空飞行的佟奇。
有鱼闭目，不紧不慢竖起竹竿，轻哼一声，将竹竿往天际一挥，竹林上方的云层裂开一道大口，五彩流光从云层之中流泻下来，流光如坠落的流星袭向佟奇。
这是玄真从未教过的法术，流星之招势不可挡，竹风御剑直上，阻挡有鱼攻击。有鱼完全没有收手的迹象，反而加重了法术，用竹竿操控了云层里更多的流光，杀向竹风跟佟奇。
玄真见情况不妙，施法将身上的拂尘飞向竹林上方，拂尘展开铺成一道屏障，将流光杀招阻挡在了屏障外。
流光被屏障击碎，变成四分五裂的暗紫光，散落到神仙居各处，那些沾染了紫光的草木都变得萎蔫，失去了生气。
“妖气！”玄真警觉道，趁有鱼出神时，飞到有鱼跟前，制止了有鱼打斗。
竹风跟佟奇从竹子上飞下来，竹风不肯认输，不服气道:“师父，你偏心，偷偷教有鱼法术，让她专门来对付我们。”
玄真不去理会竹风，上下打量举止怪异的有鱼，问有鱼:“你不是有鱼，你到底是谁？”
有鱼沉默不语，只是掩面不怀好意地笑，玄真确信那绝不是有鱼该有的表情，就一手拽住有鱼手腕，另一只手要朝有鱼天灵打去。
刹那间，眼神交错，有鱼捂住胸口终于咳出声，抬头看见师父玄真欲对自己不利，赶紧闪到一边。
那一掌从有鱼的发丝擦过。
竹风与其他弟子都看得出奇，有鱼为何要出杀招杀自己同门，玄真为何也想出手杀有鱼？
“今天比试到此结束，大家继续练习。”玄真装作无事。
玄真一走，众弟子都围到有鱼身边问个不停。
“有鱼，你是不是偷练了什么法术？你怎么变得那么厉害？”
“有鱼，听说你跟妖怪交情不错，是妖怪教你的？”
有鱼被问住，看看佟奇师兄，再看看竹风，想让他们两个来解释，佟奇与竹风见到有鱼像见了仇人似的，避开有鱼去一旁练剑。
嫣然挺身而出，来帮有鱼解围:“我看你们几个是闲得无聊，还是羡慕嫉妒，有鱼的实力大家是有目共睹，能赢过其他人并不稀奇。”
有人拉走有鱼身旁的嫣然:“嫣然，你不要靠有鱼太近，她方才都想杀了师兄跟师父，小心她也杀了你。”
嫣然气道:“关你们什么事，有鱼才不会害我。”
“不过你放心，你可是咱们神仙居的小仙女，有鱼要是敢伤你，我们会帮你出气。”有人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有鱼不止一次感受到神仙居里，她其实是招人嫌的，她与嫣然在师兄弟心目中的地位不能同一而论，嫣然是众星捧月，而大家畏她妒她，所以竹风不喜欢她而喜欢嫣然不足为奇。
见有鱼落寞地站在空地上，任烈阳直打在脸上，小脸晒得通红都不知，嫣然拉起有鱼手笑道:“有鱼，我们去溪边练，不要去理会那群无聊的人。”
说着，两个裙衫飘飘的少女远离是非之地，持剑跑去溪边。
难熬的一天终于过去，众弟子吃完饭就回去房间歇息。
晚上，一弯明月悬在天际，一缕清风吹来，仿佛轻拂玉兰洁白的花瓣，为夜幕下的神仙居，送来几许静谧安宁。
在这寂静的夜晚，有沉沉睡去的人，有辗转难眠的人。
白天的事像一根刺扎在玄真心中，这几天来有鱼的变化太多，她几次三番与妖怪接触，甚至为了妖怪与他为敌，对自己的师兄痛下杀手，她到底还是不是原来的有鱼？
玄真犹记在帮有鱼除妖气时，她体内有一股神秘力量不停吞噬他的仙法，再联想到有鱼对战竹风、佟奇时施展的诡异法术，是不是有妖魔背着他偷偷教了有鱼法术？
就在玄真想得出神时，窗口朦胧人影一闪而过，白天显现过的妖气又出现。玄真警觉起身，披上衣服推门追了出去。
玄真追到太极台止步，那个朦胧人影站在太极台正中央，等着玄真前来，在月光下，她的身形越来越清晰，正如他所料是有鱼。
玄真追踪有鱼来到太极台
“鱼儿，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玄真开口问，小心翼翼接近有鱼。
“看星星，想一个人。”有鱼轻描淡写道。
月明星稀，天上只有明月一轮，哪有什么星星，玄真越来越觉得有鱼怪异，箭步上前，一把转过有鱼身来，只见她两眼盈着泪水，似一粒粒珍珠快要掉出来。
看到有鱼委屈的样子，玄真的心又软了下来，或许不是有鱼性情变了，而是身边的人对有鱼有意无意的疏远，才让她伤心过度来到太极台散心。
“外面风大，小心着凉了，快回去就寝。”玄真抚摸有鱼头道。
有鱼仍旧站在太极台不肯离开，低头掩面抽泣，萦绕在她身上的妖气若隐若现，像是一圈淡黄色的月晕，与有鱼浑然一体。
玄真挥袖拂去有鱼身上妖气，又像上次帮她除妖气时一样，有鱼体内莫名的力量源源不断吸收玄真仙法。
玄真立马退后三步，不禁问有鱼:“你究竟是不是有鱼？”
“是，又不是。”有鱼掏出手帕轻擦眼泪，回答玄真。
玄真觉得有鱼的语气平静得可怕，她除了一张与有鱼一模一样的脸外，全然与以往的有鱼不同。
“我的徒儿年有鱼，绝不是你，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你想对神仙居做什么？”玄真手指着有鱼道。
“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年有鱼，师父，是你看错人了。”刚刚哭完的有鱼冷笑起来，右手举起一团火球，将自己的脸映得无比明亮。
如风云瞬息万变，眼前的有鱼片刻变成了一张张陌生的面孔，玄真还未看清有鱼到底变成了什么，有鱼又换了一副脸凑近玄真耳边:“我就在你徒弟体内，还有好多个比我厉害还危险的人都住在里面，师父，您可满意？”
玄真气得发抖，但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任这妖怪继续说下去。
“看来你很在意这个徒弟，我可以让她变得无人能敌，也可以亲手毁了她，你心疼了么？”有鱼说着狠话，但却让人恨不起来。
此刻的有鱼笑靥如花，明艳动人，那是一张比明月还皎洁的脸庞，那是夜幕下最让人窒息的美丽。
“你什么时候缠上了有鱼？有鱼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姑娘，她连一只鬼、一个妖怪都没有下狠手过，你有什么都冲着我玄真来，不要伤她性命。”玄真恳求道。
就在玄真跟有鱼交谈时，嫣然也追踪有鱼来到了太极台，她还未意识到此时的有鱼不是有鱼，跑到有鱼身边劝有鱼回去。
有鱼见到嫣然，右手紧紧搂住了嫣然脖子，这下子两条人命都在了有鱼体内的妖怪手中。
“有鱼，你醒醒，你难道连嫣然也下得去手？”玄真企图唤醒有鱼，阻挠妖怪下手。
“师父，你要么就杀了我，否则，我会扰得这里鸡犬不宁，你徒弟都会一个个没命！”妖怪威胁玄真。
玄真捏紧拳头，恨不得杀了妖怪，可妖怪迟迟不肯离有鱼身，玄真伤她就是伤有鱼性命，都是性命，他怎下得去手？
嫣然茫然，呆呆望着玄真，听着有鱼言语，想起白天师兄弟们议论的话，如今的有鱼性情大变，她连师父跟师兄都敢杀，自己的师姐也不会放过。
绝不是这样的，有鱼不是这样的人，嫣然摇摇头，努力告诉自己，她所见所闻都不是真。
“师父，选我还是选嫣然？”有鱼用力去掐嫣然脖子，逼玄真做选择。
玄真左右为难，有鱼跟嫣然都是他的爱徒，他宁可自己有事都不想她们其中一人出事。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面临的选择一分一秒接近，这是玄真这些年来最难熬的时刻。
“鱼儿，对不住了，斩妖除魔是仙人天职。”玄真轻叹一口气，手上变出一柄青色长剑，数道仙气聚集到长剑里，散发出万丈光芒。
长空剑鸣，流光飞回。
有鱼做了一个摘簪子的动作，手中多了一柄翠绿色的玉剑，她举剑一挡，妖气与仙气激烈对抗。
顿时，神仙居里明月落，翠竹林内寒烟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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