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和鸡

鸟和鸡有什么不同?

“鸟会飞，鸡不会飞。”这是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它们的汉字写法不同。”识字的人都会想到这一点。还有吗？不如先听我说个故事吧！

从前有一个人，养了一只鸟，养了一只鸡。鸟养在鸟笼里，鸡养在鸡棚里。主人每天都会定时喂它们吃东西。鸟吃的是鲜活的虫子，鸡吃的是优质的谷物。日子一天天过去，鸟和鸡也都适应了各自的生活方式。

后来，主人把鸡从鸡棚里放出来，让它每天在院子里闲逛两圈。鸡看上去很开心，主人见了也很开心。没过多久，主人又把鸡从院子里放出去，让它每天在院外的草地上扒扒泥土，啄啄小虫。傍晚时，只要主人向门外吆喝几声，鸡就会乖乖地走进院子，钻进鸡棚。鸡看上去很满足，主人见了也很满意。于是，为了公平，主人打算把鸟也从笼子里放出来，让它和鸡一样，每天都能活动活动筋骨。

这天早上，主人打开了鸟笼。鸟儿轻轻跳出笼子，扑腾几下翅膀，先是落在院内的墙角里，然后轻轻一跃，又站在了院子的高墙上，看看主人，看看墙外，并发出吱吱的叫声。这时主人开始感到心慌了。他抬头望着鸟，如同叫唤鸡回家那样，向它吆喝了几声。谁知鸟儿一个纵身，却飞向了天空。起初，它还在主人头顶盘旋着。可是后来，这圈儿越绕越大，不知不觉，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傍晚时分，当鸡钻进鸡棚的时候，院子中央只留下了一个打开的空鸟笼。

故事说完了，你怎么看？也许你会嘲笑主人的愚蠢，或者同情他的遭遇。你是否会为鸟的勇往直前而鼓掌？还是为鸡的安于现状而叹息呢？

小时候，我养过鸡，也养过鸟。那时，我一直认为鸡很聪明，认识自己的主人，认识自己的家；鸟却很笨，让它出去玩一会儿便迷了路，从此再也回不了家。直到有一天，当我看见一只折断了翅膀的小鸟，蜷缩在我家院角里奄奄一息时，我才突然明白：对于鸟而言，活着就是为了自由飞翔，去俯视高山，去拥抱森林，折断了翅膀只能是等待死亡。那么，受困于鸟笼之中无疑也就等于是“慢性自杀”。因此，笼中之鸟延续生命的唯一方法只能是飞出鸟笼，哪怕笼外的世界充满危险。生命价值的体现不就在于此吗？

与鸟不同，鸡更倾向于选择熟悉的环境。尽管受制于有限的空间，但却能够安逸地生活，这难道不是生于世间的主要目的吗？于是鸡决定信守承诺，每天日出而游，日落而归，既能免去主人的担忧，又为自己争取了一个好名声，的确是一种“双赢”。

曾经，我一直很坚信自己是“鸟”，但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我只能成为“鸡”。

––小小/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