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冬实
车缓缓地行驶着。过完户之后，我和老师都感觉到了放松。
“今天总算很顺利 。”
“就是那个女的从开始到结束脸都没开褶啊”。
老师一说，我突然想起她来。
漂亮。这是她给我的第一印象。冷漠。这是她给我的第二印象。
早上到房管局办过房手续的时候，见到房东夫妻早到感到很欣慰，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十几分钟。见到我们来了，男人的笑容绽开来。我们站在男人身后偏右一侧，以便交流。老师开始询问他们的行程如何。
大家相互打了招呼，惟有女人除外。
她今天穿一件白色的衬衣，配一件蓝色的牛仔裤，脚蹬着一双运动凉鞋，和上次见面时的感觉不同。她眼睛一直看着前方，直视着大门那个方向，好像那边有精彩的一幕。
谈到再约时间办理结清物业和其它费用时，她的脸微微一侧，视线略底了些。
“暖气费——里面还剩了不少呢。”她浓艳的嘴唇翕动着，似是嗔怪。
没想到，这是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也是今天大家一起的最后一句。
她的身上一直散发出一种淡漠的情绪来。沉默的时候更甚，虽然隔着一个人，我还是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和她身后的男人——她的丈夫有半句交流。
大厅的门开了，一下子门口变得拥挤起来，我们也跟着人流向前。到了二楼，先向北走，再往西拐，然后往南拐的时候，她做了稍微的停留。
“是几号窗口？”
走在最前面的是她的老公，紧随其后的是带我们办业务的张经理，虽挺着肚子却步履轻盈，我们跟在她的后面。或许是声音太弱了，他们并没有听到，大家径直向前走着，都没有做出什么回应。她没有继续问下去，拐了个弯走向了旁边的卫生间。
业务办理得还算快。等待的时候，老师和她老公交谈着，我和张经理聊着小朋友，她一个人坐在了大厅的排椅上。她浓艳的妆容与脸上的冷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处于热闹的人群里，像一座孤岛。
到需要签字的时候，她过来了一下，又回去。
整个过程，她和身边之人都是零交流，哪怕和最亲近的老公也没有。我始终无法理解这样一对夫妻是如何一起生活的，也无法猜测出一个人的内心地貌到底有多么的坎坷脸上才会有如此的淡漠来。
“她该开心啊，毕竟咱们按他们的要求添了钱。这边结束了，她就可以在那个城市尽快开始新的生活。”
我这样说，但想着他们上一次回来时签合同时临时涨价的要求，再加上接下来的不配合还是感到可恨。
“不过，也太不省心了。”
“他老公打过几次电话，说因为做工程，有几次要不回账，被人骗。也难怪那么谨慎。”
“谨慎总是好的，不过也太紧张了……这次好歹大老远地回来配合了。”
“但那女的还是一幅不想卖的样子。”
“她可能真是不想卖，毕竟卖了房子再回来发展就难了。只能留在她老公那边了。”
想起一个女人到另一个陌生的城市去打拼，之前她的各种不配合的情绪也不再那么可恶。
或许每个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吧，这本经哪怕最亲近的人可能也爱莫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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