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花和铁锁见此情景,赶忙伸手去帮助铜锁翻身。
铜锁翻过身,趴好了,喜鹊手下一用劲,一针插了进去。铜锁一边哼哼,一边喊疼。
“疼?”喜鹊愤愤地说:“对不起,挺着点儿吧。这不比你打三嫂轻多了?”
这时候,铁锁在旁边轻轻地捅了捅她。枣花呢,虽然没说话,但那向她投过来的目光中,却包含着一个善良女人的恳求:喜鹊啊,手下留情吧!
喜鹊瞥了一眼铁锁,又抬眼看了看枣花,然后转过头去,冷冷地对铜锁说:
“可以告诉你,你这病,就是从随便打人上得!你不打三嫂,绝对得不了这病。这回治好了,再打人,还犯!”
不过,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手的动作却比刚才轻柔多了。
铜锁趴在那儿,老老实实地听着她的训斥,一动不敢动,一声不敢吭。
喜鹊把药推完了,轻轻地拔出针头,又小声向枣花叮嘱了几句,也没搭理铁锁,就一扭身走了。临出门的时候,留下了一句话:
“一天三次,连打三天。”
“啊?还打呀!”铜锁趴在炕上,听喜鹊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喜鹊从茂源老汉的小院儿里走出来,天已经擦黑了。这时,她听到不远处的井台上,有人压低声音喊她,仔细一看,认出是小庚。
小庚是特意在这儿等她的。
这些天来,小庚是在心神不宁中度过的。在铜锁打枣花的那天,站在自家小院里偷听的,不单有贾半仙两口子,还有他。他甚至比贾半仙儿两口子偷听的时间更长,也听得更为真切。他知道,枣花完完全全是为了他而挨打的。因此,铜锁的那每一拳头、每一巴掌,都像重重地砸在他的心上,使他全身为之颤抖。
作为一个男人,眼见着自己所钟爱的女人受到欺压,受到凌辱,却又不能挺身而出,充当她的保护神,而只能在一边袖手旁观,这使他感到耻辱,感到愧怍,感到内疚。他几乎每一天都在发疯似地想:怎样才能救枣花,怎样才能帮助那个爱着自己、也为自己所爱的女人呢?
他不是没有做过努力。为了枣花,香草不理他,他主动去讨好;巧姑记恨他,他主动去巴结;铜锁避着他呢,他又千方百计地去接触……他几乎恭恭敬敬地对待茂源老汉家的每一个人,就连小龙、小虎也不例外。
可是,这一切都是曲线的,都是无济于事的。枣花该受气还受气,该挨打还挨打,该挨骂还挨骂;他呢,该痛苦还痛苦,该内疚还内疚!他仿佛跋涉在漫无边际的人生的沼泽地上,每日每时都在艰难地挣扎,但却总是看不到自己所期盼的东西。在事业上,没有谁不认为他是强者;可一到了爱情这个神秘的领域,他就懦弱了。
自从枣花那天挨打,他就一直没有见到她。这些天来,他心中要多难受有多难受,搅得他吃不好,睡不安。刚才,他从鱼塘干活儿回来,一眼就瞧见喜鹊背着药箱进了茂源老汉的小院儿,然后又进了枣花的小屋。于是,心猛地一沉:怎么,她病了?或是被铜锁给打坏了?
他饭也没顾上吃,就挑着一副水桶来到井台上。他慢悠悠地摇着辘轳,把水摇上来,又悄悄地倒掉,眼睛却紧盯着茂源老汉的院门。他是在这儿等着喜鹊呢,想等她出来后问个究竟。
喜鹊一看喊她的是小庚,心里立刻就明白了,他等在这想干啥。于是,就故意抬高嗓门喊道:
“叫我?有事吗?”
小庚慌忙摆手,示意他小声点儿,然后又低声喊道:“你来,我问你件事。”
“啥事呀,这么神秘?”喜鹊边走边说,嗓门仍然不小。
“哎呀,你小点儿声,不行?”小庚双手扶着辘轳,不再摇动,一直等喜鹊走近了,才说:“你给谁看病啊?”
喜鹊意味深长地一笑,没有回答他,却反问道:
“你问这个干啥?”
“不干啥,随便问问。”小庚说着,又慢慢地摇了几下辘轳,不等喜鹊回答,又问道:“是枣花?”
喜鹊狡黠地笑笑,刚想再逗弄他几句,却听身后有人来了。她回头一看,是贾半仙儿。他拎了一只水桶,那水桶和他的脑袋几乎是按照同一频率不停地来回摆动,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他看见喜鹊,立刻眨巴着眼睛,上上下下把她扫了一遍。然后,阴不阴,阳不阳地说:
“哟,这不是喜鹊姑娘嘛!小药箱儿一背,还挺像回事呢。听说你们办了个医疗所,咋样儿啊?”
未完待续……
本文选自韩志君的文学小说《命运四重奏》,1987年贵州人民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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