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需要慢慢沉积

亲情需要慢慢沉积

文/石岩磊

        一提到时间，人们可能首先想到的是孔子那句“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以及俗话所说：“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无非是提醒大家要明白时光飞逝，如白驹过隙，应懂得珍惜，而作家余华在小说《活着》里面的一句话，提醒了我年华的另外一种功效。

        他说：“没有什么比时间更具有说服力了，因为时间无需通知我们就可以改变一切。”从中我悟出了岁月的力量，它不仅带给我们青丝变华发的无奈，而且具有水滴石穿令人生畏的坚韧不拔，更是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我们的认知与观念，也包括感情的转变。

        小时候，亲情对我来说只是敬畏，尤其是父亲在我的脑海中就是规矩的代名词，“不能把筷子插在碗里，那是祭奠死人的”“吃完饭不能马上躺下，不容易消食”“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诸如此类的训诫我都一一记着生怕犯规，可还是有一次被惩罚了。

        父亲虽然说话很严厉，但从来不动手打我和弟弟，只是有个例外。我们家是个大家族，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爷爷自然是族长，我对他都是敬而远之，印象中他很忙，对我也少有关照。1976年他老人家去世时，我并没有感到多少悲伤，当看到里里外外一下子来了许多生人时，反而很兴奋，特意把父亲省吃俭用买来的“戏匣子”半导体收音机搬出来，播放欢快的音乐，爸爸二话没说就给了我一巴掌。

        这件事让我牢记住了失去亲人时的痛苦，而叫我印记更加深刻的是对弟弟的“迫害”。我比弟弟大4岁，他上学时母亲特别叮嘱我要带他一起走，我嫌他走得慢就故意先跑了，他在后面怯怯地喊“哥哥，等等我！”有一次下雨，家门前形成了一条小河沟，我让弟弟在前面走，冷不丁地将他推到了水里，看着他满腿的泥浆还开心地笑了起来。

        我们都工作以后，有一年一起回老家，我十分愧疚地向弟弟道歉，他像听别人的故事似的好奇地问：“有这事吗？”我一下感到了释然，但又生出无法排遣的懊悔。而对于爷爷，我虽没办法搜寻出更多天伦之乐的记忆，但仍是时时感到当年的做法是大不敬，深感自己的年幼无知。随着年龄的增长，点点滴滴的亲情有如润物无声的春雨般在心底汇聚，慢慢形成了一片蔚蓝色的湖泊，荡漾起层层或温馨或歉疚的涟漪。

      余华的小说我只看了几页，对他冷峻的风格不是十分喜欢，但他有关时间的看法还是触动了我心中那根敏感的神经，隐隐有些作痛。我轻轻地将它们遮掩住，不是不敢正视，而是打算把那份真实留存，无论它是光芒四射还是丑陋不堪，都不想因时日的变迁而风化，保存住过往的本来面目，时时提醒自己亲情需要慢慢沉积。

        2019.3.3

亲情需要慢慢沉积
亲情需要慢慢沉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