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每日都为里面准备好所需的一切,但冷华林每次只开一条门缝来与他交换,让他无法窥视里面的情况。紧闭的屋内隐隐传来人声,却又听不清。灵犀一直跪在屋外,几乎处于昏厥状态,谁劝都不听,执意在此等候吕清盈醒来发落。一直密切关注屋里状况的北风和柯南,隐隐察觉有些不妥。吕清盈刚出事那会儿,虽然冷华林也在屋里自言自语地絮叨,悲伤之情不言而喻。可如今屋内偶尔传出了笑声,仿佛是有人在和他说话。
“少主在和谁说话?”北风趴在门上,依旧听不清里面的声音。
“屋里除了少主,应该没有其他人。”柯南的耳朵也紧贴在门上。
“难道……少主思忆少夫人,失心疯了?”
被他一言惊醒,柯南再也顾不得规矩,踹门而入。北风这次没有阻止,而是一起闯进屋内。
“少主!”
“做什么!”听到声响,她的睫毛微颤。知道惊了她,冷华林以手轻抚她的胸口,强压怒气朝身后的两人低吼道。
“少主……”柯南见他气色还不错,只是眉间隐含怒气,微微松了口气道,“少主,少夫人已经……”
“住口!”他压抑不住冲口而出,又惊了一惊床上的人儿。转头见她微微喘息,便立刻俯身上前安慰道:“清儿对不起,又吓着你了。”
“少主……”北风也看不下去了。虽然少主的气色看起来不错,但对着一个死人嘘寒问暖,这不是失心疯是什么!
他跟柯南使了个眼色,规劝不成,那只能用武力解决了。
本来好好地睡个觉,被他们这么一闹,她不醒也得醒了。她睁开眼,朝冷华林微微一笑,道:“扶我起来。”
迫近的两人也听到了她缥缈的声音,一愣。
“好。”冷华林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让虚弱的她靠着自己。
吕清盈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朝他们咧嘴一笑,打了个招呼:“嗨!”
见两人如同木头似的没有反应,她抬头,微撅小嘴道:“我是不是吓到他们了?”
“没有。”他朝她温柔一笑,然后瞪着两木头,轻咳了一声。
“少夫人!”两人同时反应过来,一起惊呼。最惊讶的,莫过于身为医者的柯南。难道是他诊断错了?
“少夫人,”他上前一步,单膝跪下道,“属下柯南,可否让属下为你把脉?”
“原来你就是柯南。”她笑了笑,伸手给他。
柯南把脉之时,几乎了屏住呼吸,生怕再错过她脉搏的一丁点异象。他虽不敢自称华佗再世,但最基本的望闻问切他还是有把握的。那日,他确定已无生命迹象,今日却见她与之前无异,只是脸色苍白、身形清瘦了些。他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
“如何?”冷华林扶着她的手紧了紧。
“无妨,少夫人一切正常,只是虚弱些,需要好好静养。”柯南的话,让在场的都松了口气。
“灵犀呢?怎么不见他来?”她往后张望着问道。
“回少夫人,灵犀还在外头跪着。”北风回道。
“为何要跪着?”吕清盈一时没弄明白其中的关系原由。
冷华林冷言道:“带他进来。”
“是。”北风和柯南转身出去,随即架着灵犀进了来。
冷华林将她扶好,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灵犀,你这是怎么了?”吕清盈惊呼,想要坐起身来,但被冷华林制止,圈在了怀里。
听到她复活的消息,他还不信。现在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他不由地激动地忘了礼数,想要上前握住伸向他的手。冷华林快他一步,用大掌握住她温暖的小手。手背,是灵犀那双寒冷如冰的双手。
灵犀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回双手,叩头谢罪道:“是灵犀管理无方,请少主少夫人责罚。”
“灵犀,这不是你的错,你何必如此自责呢?”见到昔日的美人如此憔悴不堪,吕清盈心疼地说道。
“若不是灵犀没管教好下属,也不至于失手杀了……伤了少夫人。如今少夫人平安无事,灵犀愿以死谢罪。”灵犀的头垂地更低了。
这美人是个死脑筋!吕清盈怕他真做出什么傻事来,赶忙吩咐道:“你先别死,我还有个事情要你做。”
“但请少夫人吩咐,就是赴汤蹈火,灵犀在所不辞!”听到有赎罪的机会,灵犀立刻打起了精神,抬起了头。
“今日少夫人累了,你且回去,养好精神再来。”冷华林适时的将众人打发了出去。她身子还虚着,今日说了这么多话,该累了。其实他本打算过几天等她身子养好些,再让他们进来的。如今,被他们逼着提前公之于众,这笔账,他先记着!
吕清盈望了北风一眼,北风会意地抱拳行礼,应允会好好照看灵犀。她也顺着冷华林的话,闭上了眼,今日确实是累了。
“是。”
出门前,柯南轻声提醒道:“少主,既然少夫人醒了,记得适时为少夫人换药。”
这话提醒了他。吕清盈如今已经苏醒,伤口自然就会慢慢愈合。都已经好几天没给她换过药了,只怕纱布已经和新肉长到一起。是他的疏忽!
“怎么了?”她躺下,睁开眼睛,却见他又是满脸的自责和疼惜。该不会刚送走一个谢罪的,又来一个吧?
“娘子,是为夫不好,忘记帮你换药了。”他握着她的小手,吻了吻。
“那就换呗。”他干嘛这副表情啊?
“那么久没换,纱布可能和肉长到一起了。一会揭下来,会有些疼。”
她皱了皱眉,不敢把自己的害怕表露得太明显,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柯南将换药的东西准备好,端了进来,放下后便出去了。
“清儿,为夫替你换药。”他将换药的东西放到枕边,放下帷帐,掀开被子,解开她的睡衣。
屋里虽然暖和,但一下子赤裸着半个身子躺在空气里,她感到一丝凉意,更羞于在他面前赤裸着身子,下意识地双手掩胸。
“娘子信不过为夫么?”他虽有轻笑,眼睛却不曾有半丝不规矩。
回想一路来,他虽对她不规矩,但在她真正毫无防备之时,却未曾越过矩。
见她没有回音,他叹了口气,替她盖好被子,道:“娘子稍后,我去叫吴婶来。”
他刚欲起身,就被她从被子下伸出的小手拉住了:“你……你帮我换就好。”
她撇头,不敢看他,苍白的脸上因羞涩微微有些血气。想着他对她的悉心照顾,想着刚醒时他那副憔悴的模样,她也不忍再伤他的心了。
“娘子!”原本暗淡无光的双眸立刻恢复过来,“娘子可有力气坐着?”
“嗯。” 其实,这几天她已经恢复一些体力了,不像刚醒时那般虚弱。虽然今天说话耗了些气力,但也不至于那么羸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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