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其实,严格意义来讲,说关于重新开始写文更加恰当一些。
十四年前,也就是我小学升初中那一年,一个闲闲的午后,与我的好朋友在家里的落地窗前聊起我们升初中后的生活,暖暖的阳光照进窗户,晒的我们身上暖暖的,老妈喜爱的花盆就一字摆在落地窗前,一切都是那么的舒心安静。
然后,我突然萌生出来一种想法,不再满足于每天的日记本,我想写一个完整的故事出来,关于小学无疾而终的'初恋',关于初中的生活,也关于我看过的一个又一个动漫与电视剧中永远没有办法获得圆满幸福的男二。听过网上的这样一种说法,男一是留给女主角的,男二才是留给我们观众的。我想,我的男二情节从这句话还没有流行开来的时候便已经开始了。
(2)
是的,我的小说开始于一篇动漫的同人文,在那个网络小说还没发展起来,'同人小说'这个概念也没有普及开来的时期,我写的小说注定只能自娱自乐。我小说的第一个读者,就是那天在我家里一起聊我们即将开始的初中生活的姑娘。
初中到高中,六年的时间,从7页A4纸的第一个小说,到能完整的写完十万字的长小说,一篇又一篇都是她陪我走过,即是后来在学校范围内小有名气,我的手写小说一定程度上被大家读到,但读到过我最初不成形的青涩的'失败作品'的这个朋友对我来说都是有特殊意义的存在。
当时,我们还约定,长大以后我写小说,她画插画,我们一个有着作家梦一个有着画家梦,当时的我们还满怀信心觉得只要坚持自己所坚持的梦想就一定会有实现的那么一天。然而我们却忘记了,漫漫的成长之路,坚持本身就是一个极其不易的事情,我们开始经历青春阵痛,她忘记了画家梦选择在高中毕业后出国学经济,我放弃了写文在大学里成为最不起眼的人选择恣意享受高考过后大学里自由的'幸福生活',之后,庸庸碌碌平平淡淡。
就这样,我的那些手写的二十多篇小说,短的长的被我扔到老家已经过了八年,这八年,我大学毕业,出国留学考取硕士学位并准备升博课题,再也没有重新翻看过那些故事了。我将这些文字和我的青春期记忆一起打包丢掉了角落,慢慢地自己也忘记了,曾经我有将发生在自己身边的喜怒哀乐一笔一画写进过小说里。也曾把头埋在桌子上竖成一排的参考书后,一笔一划写着故事要靠同桌提醒我老师走来了。
如果不是因为严重的失眠,选择回国修养一段时间,我可能就这样与我的这些青春记忆永远错过了。
(3)
回老家的时候,老家那边已经没有什么认识的人了,这些年大家生活富裕了,搬城里的搬城里,出国的出国,我记忆中的老家也就只是一个空房子一年到头也去不上几回就那么放着等规划动迁再得一个楼房。这一天的阳光也很好,照进屋子里,许久没人住的屋子里能看见灰尘因为我的走动飘起来,这滋味不算好受但影响不了我的好心情了。也奇怪,在国外求学的日子,活的也不算很苦,物质生活绝对比国内来的享受,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可心情却少有晴天,而回国后一点点小事都能让我开心半天,也许这就是家的魅力吧。
翻出来以前写的那些小说,其实蛮意外的。因为当时爸妈管的比较严,我写小说都是偷摸写的,封皮也被我做成书本上课记录本等样子,没想到这些没用的书没有被扔掉而是都好好的放到了老家。和这些小说一起翻出来的还有我小学到高中的成绩表,作文本一些不是很重要的奖状证书等。
把这些都装进自己的背包里,晚上吃过晚饭,头一回跟老妈说起了偷着写小说的事情,老妈也很是感慨说当时觉得除了学习别的事情都是不务正业的事情,以致于这样的事情过了这么久才跟她说,我就跟她说其实我自己也都忘了,看到这些才想起来。
老妈晚上跟我一个被窝,我微微有些睡意,妈妈的体温总是可以让我很有安全感。妈妈问我,还回去吗?我说'不知道,但肯定得回去啊,不能就这么认输'。但说实话我真的是怕了失眠的日子,整夜整夜,从深夜偶尔飞驰而过的汽车声到清晨的鸟叫声再然后隔壁法律系的小哥起床出门的声音,众人饱睡一夜后精气神十足的早上对比着我的死气沉沉,分外难受。
你还想写小说吗?我瞄了一眼老妈,妈妈诶,你闺女本来文笔也不咋地就是写来自己看的,现在这都多少年没写了,早写不出来啦。老妈说,诶我就不高兴了,你不是文学硕士吗,小说都写不好?我乐了,老妈,研究文学不代表自己能写好文章,理论和实践两码事哈。你闺女我的脑袋已经木了,再也没有青春期那时候的脑洞和灵感了。我现在能写出来的都是论文那一套,死板又无趣的论文体写出来,给你你看啊。
老妈说,那也写吧,别人不看妈妈看,妈妈不问你这些年经历过什么,人总要有发泄的地方,有的人靠运动,有的人靠吃,看你的样子运动和吃都没用,你就写吧,试一试,写好写坏,就当是一种情感宣泄。
那个晚上我突然明白,妈妈一直都是知道我的,尽管我从没有跟她提起过我在国外的生活。起初,只是偶尔失眠的时候,周围的人告诉我,你那是没事闲的,你跑跑步累一累就能睡好了。于是我持续了半年的夜间跑步,结果是,我的失眠更严重了,后来整夜整夜睡不着,三天加起来能睡三个小时就不错了。思维变得迟缓,尽管我已经竭尽全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但骤减的体重和停滞不前的论文都在告诉着我,我的身体发出了红色警告。
(4)
那之后,我拿起了我的笔,在一个新本子上开始写一些有的没的。有时,是一些发生在身边的小故事,有的就只开了个头,有的只有一段话,有的写的跟故事大纲一样,有的跟写论文一样,没有顺畅的文笔,有时还没有清晰的脉络,看起来絮絮叨叨没有一点文笔可言。可是,自从我回到学校后又开始的失眠症却慢慢开始有好转的迹象。我一笔一画写出来的文字,就像被谁施了魔法,让我渐渐变的开心起来。
到现在,我的失眠症已经完全好了,我又变回了那个能吃能睡的状态。每个人都需要有种方式可以宣泄情感。有的人选择和朋友聊天打游戏,有的人选择吃甜品,而对于我,十几年前和现在,用自己的笔记录的文字就是一种宣泄。而我想,也许,终有一天我可能会有勇气将这些不成熟但真挚的文字分享出来,那时候也许我已经顺利毕业顺利工作顺利结婚生子了。
——J 于2016年3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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