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前

作者: 八里山人程远河 | 来源:发表于2019-05-24 05:44 被阅读5次
    麦前

    鸡叫着,布谷鸟叫着,月亮还醒着。

    仅一周,大岭上的麦子说干就干了,在等着收割机的进入。单从颜色看,好像就要焦了,风一吹,麦籽都要掉地上似的。

    我总是沉不住气,焦急。可这村子,人们还在慵懒,不急。外地的收割机听说已经到来,昨天已经挨着大门统计各家的种植,看谁家最早的开镰。

    有人不紧不慢,有人慢慢腾腾,好像这庄稼的大收,不是他的事儿了。他们的从容,如气定神闲的将军。没有人买杈把扫帚,绳索锄张,有些农具挂在墙上,厚厚的灰尘陪着它。有些农具早放坏了,铁的卖了废品,木的烧了柴火。农人毁了农具,连打麦机都装上了收破烂的三轮车,真是宣告一个时代的终结了。

    有老人在心里凭吊了三分钟。他们没想到,自己已是历史的一部分,见证和经历都在不经意间完成,回首已是船离岸,再泊不知是哪里怎样的港口。

    我问无尘麦天怎么这么清闲,他说没办法,一切都简单,机器伺候人太周到了。现在的懒人也是幸福的人。人们麦天的任务是开着车停在地头,拿布袋装了净的麦籽,回去晒干入库就行了。原来一个多月,现在两个小时。三十年好像三百年一样遥远了。

    接下来也不忙,有除草剂,没人锄地了。

    这样的日子已经十多年了,今年是我在村里的目睹和真的体验。整体的麦子一周可以收完,具体到每家是一小会儿。收割机再转移战场,麦天都交给它了,它替千万人出汗和劳累,但好像也没有人感激它。

    初春,青麦盈野,浅刚离地,地里的坟头显眼着,分明往人眼里扑。后来,麦子崛起,麦野做大,那坟头就被无边绿浪吞没了。现在,它们又被亮出,坟头青草漫漫,等待下来秋庄稼的二次淹没。坟里人曾是割麦人、种麦人,如今他躺在地堰看别人。他认识身边的庄稼,他们也许对语过。

    月亮将落,照着村西那块最大的麦田。人都在酣梦中。一只兔子从麦田钻出来,懒洋洋地看了看四周,没人理它,才慢慢走出地块。它过马路时,一辆车按了喇叭,它心里愤懑,这么宽的马路,你叫唤做甚,我不会撞坏你的。

    谁担着水桶到了溪头,要浇自家的黄瓜、豆角了。他不想去超市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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