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天,邻居瞿容家散养的一条约四十斤左右的纯白色土狗,被公路上飞驶的货车撞飞,土狗忍着剧痛,跛回主人的家,由于伤的严重,土狗没活到第二天,就一命呜呼矣!
看瞿容那个伤心哟,就像家里走了一位亲人似的,她目光呆板地看着草垫上躺着已没气息的狗狗,欲哭无泪,口里喃喃自语:"阿弥陀佛……”
"这狗剐出来炖一锅狗肉汤,肯定好吃,能祛风散寒湿、又养胃。"
"是勒,这狗有七岁多了,皮色又好,值不少钱呢……"几个邻居见瞿容家狗死后纷纷说。
瞿容像没听见似的,她伤感地抱着狗来到房后的一棵大树下,独自吃力地用锄头挖了很深一个坑,默默地将土狗放在坑里,并轻轻地盖上土坯,随即很有仪式感地双手合十,口中念念不绝:"阿弥陀佛……”
长期不在家乡的罗大姐见此情疑惑地说:"这人精神有问题吗?不到四十的人,死条狗不至于那么伤感!"
……
不一会儿,瞿容从房后转回来,见大家都还在竹林边聊天,便热情地招呼,并让其进屋吃瓜子。
罗大姐故意调侃:"大伙想吃啥,你又不是没听见,这会又假惺惺装热情,哼!”
"别在我面前谈吃狗肉,我是有信仰的,谁对生命的不尊重,我的心会难受……"瞿容解释道。
"哦,啥什么改变了信仰?为什么呢?"罗大姐想弄个明白。
瞿容见罗大姐绕有兴趣,便悠悠地说:"那是十年前,一次回娘家坐中巴车遭遇的惊险,从那时,我凡对任何生命都敬畏!”
随即她像打开话匣子:"回娘家的路约三十公里,路况不是很好,每天只一趟中巴车,那天我站路边等很久,车才来,我上车刚坐稳了,一个干瘦老头就来到我座位旁边,手里还拎着一个蛇皮袋。
他气喘吁吁地问:"姑娘,这位子有人吗?"
"没人,您坐吧。"我客气地说。老人看上去干净利落,也很精神,只是身上有股浓烈的叶烟味,让人有点不舒服。
位子差不多坐满时,中巴车终于启动了。"姑娘,你去哪?这趟车是进石桥镇。"
"嗯,我正昰去石桥镇走亲戚。"我漫不经心的回答。
"哦,我是回儿子家,这条坡陡路弯的,挺颠的呢!"大爷介绍起路况。说着车子进了一段坑洼不平的泥路,车子一路颠簸,把车上的人颠得打起了盹。
我没睡意,无聊地看着窗外的风景,没多久,就看到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站路边冲着中巴车不停地招手。太阳下面,他那顶白色太阳帽特别显眼。
车停下后,大胡子拎着一个皮包跳上车,车子又醉蛇似的开动了。
那大胡子抓紧拉手,扫描着车厢,大概是找座位,本来,车后有个空位,可他却走到前面,弯腰对坐在我身边的老头说:"大爷,跟你商量个事儿,真不好意思开口,你这么大年纪,我晕车啊,后面又颠得厉害,能不能请您到后面去坐?"
我听了这话老大不乐意,可老头却慷慨地说:"行!这有啥不好意思的?我坐那儿都一样。"说着,老头拎起蛇皮袋就朝后走去。
大胡子道谢后斯文地坐下,抱着包伸长脖子朝车前看了看,便往椅背上一靠,打起瞌睡来。他既没看我一眼,也没和我搭讪,倒让我放心了许多。
睡意来时,我也想休息一下,可刚有点迷糊,就觉得什么东西在我肩上碰了一下。
我警觉地睁开眼,看到大胡子已睡着了,脑壳沉沉地正往我身上压。碰到后又条件反射地弹了回去,一会儿又压过来。
我以前坐车也碰到过这样的,十有八九是假装睡着,想占小便宜而已。
我拿起背包放在肩上,可谁知那脑壳碰到背包竟然顺着我肩膀往胸前滑下去。
这下我可冒火了,看来这家伙是不怀好意,否则那脑壳跟长了眼睛似的?不行,我要给这家伙点颜色看看。
我瞅准时机,在他脑壳倒过来的一瞬间,往座位前面一探身,大胡子的脑壳像西瓜似的猛一沉,几乎倒在车窗上。
这一撞让他猛地惊醒过来,他看看自己的姿势,又看看我愤怒的样子,立刻明白了。
"哎!小姐,实在对不起,我太困!"大胡子一脸歉意地解释说:
"这样吧,你坐到外边来,让我靠窗子睡会吧,免得我影响你,行不行?"
我见大胡子实在太困的样子,又见他说话很诚恳,心想这倒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边起身换座位边冷冷地答:"哪好吧。"
"谢谢你啦!"他点点头,瞟了瞟我,挺肉嘛地夸道:"小姐,你不光人漂亮,心眼也好!"
我没搭理他,也不敢再睡,保持警惕的状态,怕他有什么新花招。
可是换过座位后,他压低帽檐,抱着皮包,眼睛似闭非闭,靠在窗边,再也没什么非礼动作。
我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我想歪了,错怪人家了。
正想着,车开到一拐弯处,迎面开来一辆装钢筋的大卡车,长短不齐的钢筋拖在后面,那货车开得很快,两车相遇在交叉口时,卡车快速转弯,驶向岔口,我怎么也没想到,就在一瞬间,会出现惊心动魄的一幕!
只见拖在车厢后面的钢筋"呼啦"一声突然松动,随着疾驶的货车,蛟龙摆尾似的朝中巴车扫过来,一时间惊叫声和玻璃撞击声响成一片,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刺耳的刹车后,车停了。车里乱作一团,身边的货物倒掉了,我整个人摔在过道上,惊出一声冷汗。
我爬起来想坐到座位上去,可抬头一看,吓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竟失声尖叫"啊……"
很多人和我一样看到了恐怖的一面,一根手指粗的圆钢,穿过开着的车窗,不偏不倚,深深插入大胡子的太阳穴!
司机吓呆了,张大嘴巴瘫在驾驶座上,后排那老头走过来,伸手探试大胡子鼻息,又看看眼睛,摇摇头说:"已经走了。"
司机用颤抖的手掏出手机,拨通电话报了案。
乘客都下车了。我站在车外,仍然十分惊恐,我和大胡子换座位不过十分钟,如果不是自己猜疑,逼得大胡子换座位,那我现在已不在人世了。
想到这里,我后怕得想哭,大胡子其实是被我害了,好好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姑娘,别难过,这一切都是天意!你想想,他先要跟我换座位,然后又要跟你换,眼看就要到站了,这事故不迟不早就发生了,神人也难料啊!"原先坐我身边的老头像是看出我的心思,走过来劝道。
大爷说的没错,可是我心里多有不安,唉!从此,我便开始吃斋念佛……”瞿容娓娓道出原由。
几个邻居听得热血沸腾,大伙纷纷评说:"也许大胡子命该劫,不然他会那么作?换位会换几次?”
"是啊,这么巧合的事故神仙都难预料,再说时隔这么久了,该释怀了吧!”
"看你平时吃素,担心你身体营养跟得上吗?这些禽畜本来就是供人们享用的,看你忌得那样痴,总感觉不可思议……"
瞿容淡淡地说:"我行善念佛吃素,身体感觉良好,不影响生活及家庭,心灵得到安放,也算一种精神寄托吧!”
是啊,作为一个自然人,只要在茫茫宇宙中找到那么一个观点来寄托自己生命层次上的希望,可以用它解释这种生命形式的意义,就可称其为自己的信仰。
这个信仰在周围人的眼中是虚幻的、可笑的、不合罗辑的,但只要自己认为它是存在的,可以从中获得生的力量并在短暂的过程中执着于此。
那么,对她自己来说,就是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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