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如花,有一种花叫水仙花。
在希腊,水仙花名叫纳喀索斯。
纳喀索斯是个俊美无比的男子。他爱上了自己水中的倒影,辗转反侧,憔悴而死。化为水仙花。
那个吞噬了水仙花的城市(一)两手空空的离开小县城,以为到了大城市靠自己的努力就会得到一切——是70后,我们这个年龄的女老师——在2000年——去大城市的私立学校做的事情。
那时老师在县城里,一个月的工资也就才500元左右吧。大城市给了我们3000元的工资。我们就义无反顾的离开了那个贫瘠的小县城。可是我们太年轻,不知道命运给每一件馈赠品都暗暗的标下了沉重的价码。
萍老师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她和我一样来自郊县。但她很美。长得美占三分,姿态美就占了七分。行走举动极慢极有姿态,就像戏台上的人物一般。在她们那个小县城,她因为美嫁给了局长的儿子,工作也从幼儿园调到了小学。可谓是天之骄女。她常说:“我以前的同学现在还在幼儿园教娃小兔跳,再别把尿跳出来了。”
小县城把她惯成一位派头十足的公主,我却眼看着大城市硬生生的把她打回了原形。
那年暑假,她到学校应聘,试讲《触摸春天》一课。范读课文时她配着音乐深情的读着,本人宛如戏台上娉婷的莲花,读书时感情夸张的溢过了文字,给在座的所有的老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然后她就和我分到了一个组。记得她在办公室无人时偷偷送给我一包茶叶,这让我想起还有人记得我是个小组长。我本想告诉她私立学校不必认真,可后来证明其实我们都错了。
她工作上极要强。事事要走在人前面。若干年后我才知道要强其实是一个女人最大的灾难。大城市是何等现实。她不明白,在这个城市里只有我们这些没有背景的人才会到私立学校当老师。而且即便是在私立学校教书也会分亲疏远近。
——临考前,她不避讳同组老师的嫌疑还在教室加班加点的给学生讲题;同办公室和她同时来的一个小女生,一看就是缺心眼的孩子,在改卷子时也和她发生了冲突;刚开学的时候,我赶着回家,见她还在布置教室就随口一说“好可怜。”过了几天她竟然当我的面解释可怜二字,我没办法向她解释我就是个大嘴巴,有口无心,但也懂得了她的心细如发。
她常对我说:我们要把该得的都得了。学校派我们一起去赛教,我见过生活极为节俭的她为了不受到打扰的备一节课而单开了一间房去彻夜不睡的做准备。她应该成功。可这一切在女人堆里就不容易。即便是你付出了一切,那么多女老师,该有多幸运才能出人头地呢?
她认真工作希望得到领导的赏识。可是人人都在认真工作希望得到领导的赏识。于是就传出她在新教师会上夸老校长有周总理风范。过一阵老校长那寸步不离的老婆就在走廊大骂:狐狸精。
她幼师毕业,比起中师毕业的我们可谓多才多艺,跳舞的姿态宛如风中摇曳的莲花。若是只有我们这些同龄人相衬托她便是天仙。只可惜大城市什么没有?80后音乐学院毕业的,师大主修舞蹈的女孩子比比皆是,用绝对的青春和专业握着嘴耻笑她的年龄和业余。从此以后她就不再上台伴舞了。
那个吞噬了水仙花的城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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