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兴
天气又转冷了,下着雨,雨中吹着寒风。
爸妈在这里,我们轻松很多了。在乡下,他们劳动惯了,这里确也没什么可做的,闲下来倒怕他们不惯了。
于是我也由着他们乐意做些什么。厨房里许多事都是他们完成的。洗菜,切菜,洗碗,端饭,引火,烧水,先前都不用我们做了。
现在有了孩子,更不必说了。杀鸡,洗尿片,烧火罐,都是爸妈在忙着,而我们反而不知忙了些什么,只是呆在孩子身边,看护她。当然再过几天,我就要上班了。
也许是上了年纪的缘故吧,交待好的事,爸妈也常有忘记的时候。也不知是我们生就爱挑剔呢,还是习惯使然,或是别的原因。
好些时候,总会认为这不对那不行。无非是几块姜,几块萝卜的切法,或是肉类的切法,总是无法适应这里的习惯,还是象以前在家里一样。
妈到现在还不会用煤气灶呢。教是教了好几回的,但胆子小,不敢用。煮些东西,必得爸帮忙。
电饭煲煮饭老是对不上水。因为这些,免不了我们都要埋怨几句,“不是这样的,”“不能那样的。”她只对我说了几次,我也与妈说了。
开始说的时候,妈还很爽快地答应着,但说多了,妈也无语,照样默默地做了。有时候,爸也怪她几句,她就会顶上几句,但绝不说回我的。
今日,我实在不该没好气的说了她几句,弄得妈一时不知所措的样子。想起以前我还没有试过要这样的对待妈妈,小时候都是她教我们不能那样,但现在却反过来了。
天寒地冻地,妈一大早起来煮早餐时,我们居然还没有起来,但她一直忙到下午三点多,一刻也没有休息。
那双手老是泡在冷水中洗着,偏偏孩子这个时候尿湿了,要洗的东西特多。其实她只是把猪脚的肉切得小块了些而已,但我却那般对她说话。
我始终在关切着爸妈与她之间的什么。原本我是随意惯了,但她却很坚守自己的习惯,只不见她有丝毫的包容之处,而爸妈也有他们的想法。
虽然这样,但他们还是毫无异议地依从了这里的标准。于是始终只见他们客客气气的,非常小心的样子。实在得让人不忍伤害,甚至不忍再说什么。
因为这样,多数时候,我真不知道帮哪边。偏她又不知把话说得委婉些,总是那么尖锐。我是很担心他们会以为我们嫌弃他们。
课余之时,有一年长的同事很关切地问我:“你夹在中间,是不是很难做人?”我惊异他一语道破我心中所想,便很无奈地点点头。
“我是不想偏袒任何一边,于是两边都说过了,但是还是解决不了问题。”
“那是,这事本来就不易解决的。做人难啊!尤其是你。”
我还是点点头,只是无言。其实我也想想,自己也总做不够好,不能在双方之间调和得明白,反是间接做了加油添火的工具,却致情况反而更糟。
妈在嘀咕着孩子的肚脐应该用艾粉粘上去的,她似乎对此很不满意。实际上那是民间的土方子。
他们说在家早就备好了的,但现在这里已有了医院的用药,所以并没有用上艾粉。我很明白妈很坚持他们的看法,但是我知道她是不信那些东西,更不会用那些东西的。
也许是那些尿片也扫了妈的兴吧。一堆尿片,好几十条,在家花了多少功夫啊!只因不是棉制的料子,我们没有用。
她竟是一条条地拣着,一大堆全不要,可我看看爸妈,如同面临老师查作业般的神情,便建议她有几条是可以用的,于是便从千里迢迢带来的一堆尿片中选了两条来用。
她的理由却多,孩子的皮肤有些敏感的,必需棉制的尿片和大毛巾,所以只好花钱去买回来了。妈原先并不拿出来的,只怕嫌弃乡下带来的东西。这回妈觉得自己猜对了。
其实,事先我千交待万交待他们不必千里迢迢带什么来,哪知他们竟还是带了不少,毕竟是自己的孙女,怎会不带些东西来呢?如今却——又何只是一路的辛苦呢?
我当时虽留了两条,但并没这么在意此事。虽说到底是自己的父母,居然也会有这般相处的诀窍,我实在有些困惑不解了。
孩子哭了,我们并不主张马上抱起来。她就说怕搞坏了习惯,养成不好的性格。我也是赞同的。但妈也有言语:“不可以让孩子如此嘶声地哭,会影响她的肚脐的恢复的。”
听得妈的反对,先一句,只以为妈过于疼爱孙女了,但后一句,才是果然的道理。于是我也很赞同,便把小家伙抱起来了。
晚饭时,我借说孩子的时候,特意向爸妈作了不用土方子和那些带的尿片的解释。他们似乎也很赞同的。我当时就想原来他们还是很容易说服的。
我其实很担心因此而展开了矛盾的。但她就说妈没读过书,又何必计较这么多呢?既然这样,也许我是应该宽心些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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