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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我坐在驶往乌镇的大巴上,第一次独自旅行,有种行走天涯的感觉。身边的座位没有人,刚好让我放手提包。现在不是旅游旺季,大巴上只有零零落落的几个年轻背包客。冬季即将来临之时,万物的唯一宿命就是凋谢,如我的心。
我挪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眼睛依然涩涩的,但是没有肿胀的感觉,我不想睁开,却也无法入睡。身子随着车子而晃动,有种解脱感。也许我真的是太累了。累到我脑子一片空白,我只是如在汪洋中漂浮的一条船,随波而流。
一个小时的车程实在不远,晃了几下,便是终点了。拎着我的小旅行箱和手提包,我慢慢地走出汽车站,有些茫然。几个三轮车司机过来拉客,我礼貌地拒绝,我突然很想走走,感受一下一个人拉着行李走在马路上的滋味。我问了去东栅的大概方向,举步前行。从此我便是那独自一个人,与我的他,曾梦凡,我的青梅竹马,那个我心心念念要嫁给他的人,再无任何关系。
一个月前,他提出与我分手。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对世事的妥协。他的同事,一位有权有势的富家小姐看上了他,将他从银行的营业部调入投资部门,从此不必坐在柜台前看人脸色过活,不必再重复着接钱,点钱,和存放钱的动作,日复一日。他现在可以在投资部门,真正用上他大学和研究生所学的专业。投资项目经理的头衔,令他到哪里,受到的都是贵宾的待遇。所以他忙,忙到没有时间见面。他拉着我的手,痛苦地说:“云影,我爱你,可我是男人,我在这里没有根基,没有人脉,学历再好,工作再努力,也是没有出头之日的。你等我好吗?等到我功成名就了,我再来娶你。” 我想不起来,我是如何离开那间餐馆的。我只记得我说过的唯一一句话,“梦凡,祝福你!”
于是我辞掉了我在杭州的工作,将住了三年的小屋提前解约,赔了一个月的租金,还我自由身, 从此不相见。我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工作了这么久,是时候让自己休息一下。我无法原谅背叛,那刺骨的寒冷也许会跟着我一辈子。但我不允许自己因此而沉沦而痛苦,为了他,不值得。
办好酒店住宿,我便走向东栅,五分钟的距离。乌镇于我,有着不同一般的地位, 也许是因为很久前读过的小说《似水年华》,人世多是无奈,情深又如何?走进狭窄的小路,由长方形的石砖铺成,被岁月磨得平滑而光亮。路的两边是多为二层木楼,临水而居,静谧而安闲。右手边的第一间铺子就是林家铺子,一块”林家铺子“木匾高高挂着,昔日茅盾小说中让林老板懊恼的东洋货,如今变成了专卖游人的伴手礼。往前走,经过茅盾故居,立志书院,就是仁寿桥了。几块石砖垒砌,拱形小桥将两岸连接,乌篷小船可以吱呀吱呀地摇过,不经修饰的残损,平添几分古雅之气。
我静静地坐在水边的石阶上,看着夕阳照在并不清澈的水面上,木屋的倒影是模糊的。水面一晃一晃的,不紧不慢。突然想起在哪里读到过的描写乌镇的句子。
"乌镇像一本书,一本文化厚重、内涵丰富的史书。乌镇像一首诗,一首柔情似水、清新隽永的诗。乌镇像一幅画,一幅浓淡相宜、意境深远的风景画。"
乌镇并没有我想象得那么美,也许是因为在东栅的缘故。但我却喜欢这里的宁静和斑驳,我只想就这么坐在这里,品味着这几年的点点滴滴。尘世间的聚散本是常事,由不得我去控制。我们曾经说过“我爱你”,得而失去,不能算是残酷,我要的只是自身的简单和充盈,如此小镇般,从容岁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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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天无戒成长训练营 第6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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