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

墨记·日歌（陆佰零贰·2020.11.1）

遗忘

题记：哦，卑贱的伟大，崇高的屈辱！

——〔法〕波德莱尔《恶之花·你要把整个世界纳入你的闺阃》

1

你为何要在灼热的阳光下，把自己装扮得更为明亮

而让污秽与肮脏，都流淌在黑暗的晚上

让光明与黑暗的定义，再也离不开罪恶与安详

难道你忘记了那皎洁的月光

就好像沉默如水的母亲，那洁净明媚的乳房

2

为何要用父亲去比喻一尊雕像

为何要用母亲去比喻一幅画像

如若我就这样把我的血脉遗忘

那拦腰而断的河流，将再也流不到海洋

我终于知道那不停拍打着的浪

为何会有广袤无边的痛苦，和漫漫不息的疯狂

3

你用一座宫殿，向我昭示黄金与石头筑就的理想

但我只想念家乡的温暖，那青草如茵的村庄

你的慈祥穿不透宫殿的房顶，还有围绕宫殿的那一堵高墙

你让我注视你的微笑，仿佛在拥抱巨大的光芒

但我遗忘不了山岗之上，那一轮清晨到来黄昏离去

象我的朋友一般，真实地陪伴着我的太阳

4

我不知道，那个懵懂的少年为何要放弃坚实的臂膀

我不明了，那个无邪的少女为何要放弃纯洁的花房

他们都去到了那个巨大的广场

用坚定不移的声音，拒绝成为对方的新郎或是新娘

那是何等激动人心的遗忘

再不用流着热泪扑进父亲的胸膛

再不用含着微笑亲吻母亲的脸庞

但谁能告诉我，这是漫长得没有尽头的白天

还是广阔得没有边际的晚上

5

当你用走向死亡的路途，来测量时间的短暂与漫长

我正用一滴泪水的凝结，来记录生命的温暖与冰凉

你把爱写满眼眸，也看不透我的悲凉与哀伤

我把痛刻满胸膛，也挽不回你的记忆与遗忘

你说你要越过我的头顶，去高高地飞翔

但那是迷途的鸟儿，在把自己的羽毛

一片一片，抛落到大海之上

6

我只能去寻找那根长满荆棘的藤蔓

在每一个悬崖峭壁，去编织荒凉

即便会在岁月里枯萎

那断裂的根须，也会牢牢记起

还有深渊里的泥土，不曾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