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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词】第八回 | 美阳会师

【凉州词】第八回 | 美阳会师

作者: ItzhakWoolf | 来源:发表于2018-07-26 09:10 被阅读4次

       美阳位于长安以西约一百五十里处,是长安至陈仓的重要关口,古丝路时便是通商必经关隘。凉州乱起,叛军于金城,也就是在今天的甘肃省兰州市蜂拥集结,欲至长安。美阳便又成为了朝廷阻击叛军的关键隘口。因东汉末年宦官乱政,大量士人在“党锢之祸”中遭到贬斥、监禁和捕杀。虽然士人中有许多侥幸在后来的讨黄巾时蒙大赦,重新为国效力,但失去的人心很难再争取回来,何况这赦免的举措是因为皇帝惧怕流离在外的他们勾结贼人作乱。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也必是有士人心怀不满,以及感觉自己仅仅是在危急关头受到了朝廷的利用,对今后生存安危抱持着不确定的态度,日日夜夜如坐针毡、辗转反侧,索性造反,以求自保。新安令边允与凉州从事韩约原为朝廷命官,在当地名声很大。来自湟中义从胡的叛军领袖北宫伯玉发动叛乱,二人遭到劫持。虽说是裹挟,但眼见回归无望,这二位便半推半就地成了叛军的军师,参与了一系列的军政事务,攻杀了金城太守等朝廷官员。尤其是韩约,之前任凉州从事时便入过京师,受大将军何进召见。那时的韩约意气风发,尚怀治国之志,向大将军提出了诛灭宦官以求新政的策略,然而遭到驳回。大将军虽不用其计策,但也看到了韩约的才华,欲留其在朝为官。但此时韩约已感到身在朝中,随时有为阉党所害的可能,便坚持仍要回凉州。躲过了宦官的迫害,却未曾想在回到凉州时,与边允一起遭到了攻打金城的叛军俘虏。当地州府措手不及,营救方针未定,举动消极。随后也未听闻这两名被俘官员遭到处决的消息,因此州府在向上级汇报时,或许是为隐瞒自己的守边不力,竟也将边韩二人列为叛逆,全境悬赏。既不能受阴谋而死,又岂可窝囊地死于羌胡人之手?或许是京师的腐化在这奔波的日子里蔓延到了韩约心中的匡扶之志。除了保命意识,另一种枭雄之气也填满了胸膛。与其受人所害而浑噩地死去,不如换个立场重新开始:成为昔日敌人的领导者,做到政由己出,至少也要割据一方。不外乎一种施展满腔抱负的手段。

       如韩约这般的枭雄本身就是个矛盾体,一边是随遇而安的墙头草,一边却是既然为形势所迫便一不做二不休的决绝。对于一位踏入了不惑之年、在个人成就上已有所积累的朝廷命官,陡然要割舍一切、白手起家,是要多大的器量,又是要多么的无情?穿越千百年的迷雾,我们已无从知晓他的内心斗争,但可以来看看他之后的作为:韩约收买了许多凉州当地因党锢而遭到排挤迫害的士人,不仅壮大了叛军势力,更强化了自身在叛军中的地位,几乎能凌驾于同为叛军军师的边允之上,与主子北宫伯玉分庭抗礼。这一切都是那么迅速,在一年之内便已达成。叛军毕竟缺乏受过教育且拥有长远见识的领导者,野心与智谋兼具的韩约自然能够跳脱出来。就在边韩投叛的时候,浩浩荡荡的黄巾起义席卷了全国,民心向背。也正是这种顺遂时代洪流而成全自身荣耀的做法,令他也渐渐悟到了属于其本人的哲学真谛。这一年,他改名“韩遂”,与他之前由父母期望其遵守契约精神的忠诚,作了完整的切割。同样,边允的“允恭克让”也在这股洪流中,顺着发源于此地的泾水,涌进了黄河,变得浑浊,变成“边章”。州府的悬赏名单上少了两个通缉犯,世上少了两位道貌岸然的济世者,西凉的旷野中却多了两匹野心未已的豺狼。此刻这两匹豺狼正打着替天下士人清除宦官的名义,纠集了十万狼群,意图撕扯咬烂这本就残腐不堪的中央政权。说他们想当皇帝?或许想,但天下人都知道不可能,并非认为他们没有实力。即便边韩有此乘龙之念,但叛军一不服教化、野性难驯,二依照惯例,达成掳掠目标后,羌贼们便会大步流星地撤回去享受,吃完用完后继续来抢。长安便是他们的银行,便是他们的谷仓,便是他们的工厂,更是他们的游乐场。用句陶渊明的话,即“造饮辄尽,期在必醉,既醉而退,曾不吝情去留”。韩遂的野心感染了叛军,但叛军的作战传统也在改变着韩遂。他的精神契合着这群叛民们的利益,达到了高度的统一。他的谋略结合叛军实际状况,调整出来一套治理政策,便都是每个羌胡人想要的。对于朝廷来说,这类万千乱贼的哄动,却如同来自一人的举手投足,是不能仅仅以“敌人”二字便可以概括的。上报天下士人深仇,下顾凉州黎民温饱,以此信条为战事,不禁令人一时疑惑:那位洛阳城中珠光宝气的天子和这位上马驰骋拼杀、下马筹谋策划的韩遂,到底哪方才是正义?若是皇帝正义,饱受党锢之祸的天下士人、被苛捐杂税盘剥到吃不上饭的西凉黎民,他们的苦向谁诉?莫非要让他们的冤仇饥馑带入坟丘上的尘土,随着时间的流逝,与烽烟一起被吹散了么?但若是韩遂正义,当他胜利之时,怎忍心斥长安城中饱受铁蹄践踏的万民为邪恶之源?不论孰正孰邪,然而为何最终都是由人民来品尝双方鏖战之苦果?抑或本身便根本没有正邪之分,双方领袖的意志皆代表各自阵营的人民,因此天下之贼皆为民,天下之民亦皆为贼?

       我到底是跟着官军还是贼军出征呢?王忠不禁想到。

       梁大脑袋在旁边催促:“屯长,上马吧。”

       王忠看了一眼马匹,道:“罢了。其他屯长都没有马骑,我一人骑着不成体统。”

       梁大脑袋咕哝了一句:“又是体统……”

       “你说什么?”

       梁大脑袋赶紧牵着缰绳躲开了,道:“没……没什么……俺是说,屯长的马匹便由俺来负责了!”飞快地把缰绳往馆驿的柱子上一系,便随部队去了。留下身后莫名其妙的馆驿差人:“这马匹还要不要?难不成我来给你喂?”

       行军不知多久,换洗好的泥阳人马总算到了美阳,加入了队伍。美阳西面岐山,东通武功,又恰在漆水河两条支流交汇处,亦有雄关守护。如有羌胡之敌前来,必是易守难攻的所在。前度辽将军梁慬曾受命引兵赴击羌寇,转战此地,多次成功抵御,保卫故都园陵。在年初,左车骑将军皇甫嵩亦在此处征讨韩遂叛军,但贼势浩大,无功而返。朝廷免去了皇甫的官,改任司空张温为车骑将军,授其假节之权,节制诸将,屯军美阳。现正等着诸郡兵步骑十万余人来此处会师。

       须知被罢免的皇甫嵩乃是当世名将。在讨黄巾时曾洞悉天时,乘夜间大风,火攻众贼而破之。之后又击斩贼首张宝、张梁兄弟二人,戮尸已故贼首张角,名动天下。当时百姓俱歌颂皇甫:“天下大乱兮市为墟,母不保子兮妻失夫,赖得皇甫兮复安居”。后竟为宦官所谮,因而在与羌胡叛军战事胶着之时遭到遣返罢免。面对着这样一位稀代名将的前辈,新车骑将军张温感到压力巨大。论才能,自己还真未领过什么军,这些年的加官进爵全靠费亭侯、大长秋、特进宦官曹腾提拔以及自己之后花钱买官所得。这年头花钱买官怎么能说可耻呢?这可是国家颁布法定政策啊。咱有钱人就是祖辈有善于经营的良好传统,这样异禀的天赋势必在我等后人身上生生不息。而且从小接触到的资源也是不一样的,好的基因也离不开好的熏陶嘛。当然不只是钱的问题,要是没点手段,再多钱也爬不上嘛。虽说自认还有些政才,但行军打仗并非自身所长,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我这样又有钱又有才,还有自知之明的还真是少见呵。然而现在并不是盲目乐观的时候。论军心,说起来都是辛酸泪。皇甫真是无欲无求之人,抚恤士卒,奖赏官吏,免民佃租。而自己呢?一怕是没那么高的觉悟,二怕是自己初来乍到,就算是如影帝一般地演,也根本没有机会表现古道热肠和宽仁之治给这群心不在焉的粗蛮将领看。比如参军陶谦,曾经在皇甫嵩麾下为扬武都尉,并一度大破贼势。虽说本将军待他不薄,举荐他为参军司马,但人家始终没拿正眼瞧过自己,自己却是时时迁就。没见过当领导的还要把下属的马屁拍舒服的呀。本身是看他有作战经验,勇猛有谋,能够保护自己。但现在看来,当初还不如举荐与自己脾气相投的右扶风鲍鸿,与我一样,都理财有道、施政有方且手握资源,是国家政策坚定的执行者。真是越想越后悔,现在这鲍都尉反而低了自己两级,且是自领一军前来助战,不在我身边当差,没办法随心所欲了。朝廷这次派给我的董卓、周慎、孙坚等,接下去能不能和他们和睦相处?念及在长安的那件事,令我好生疑惑。就别谈命令他们了,要是能互相体面地说说话,征求一下战事部署的建议就好了。想到这儿,张温心中百感交集,但表面上也尽可能让自己不表露出那么多情绪,装作没事人似的,微微抖着腿,嘴唇漫不经心地一开一阖,似在念叨:“怎么还不到啊?军机不可误啊。”时值十一月,手里的团扇还摆个不停。这可是本将军显示镇定自若的道具。

       参军陶谦就坐在下首,瞄了一下掩不住紧张的张温,大大的一个白眼就翻出了营外:怎么摊上了这么个将军?以前皇甫将军哪点都比他强。这张白嫩多肉的脸,可以想象,铠甲中准是大腹便便,髀肉横生。张温他骑过马吗?我陶恭祖年过半百,却仍能御悍马、开硬弓,持矛冲杀千百羌胡军中毫无惧色,现在竟要待在这个软绵绵的参军位置上,给这个毫无军事意识的愚钝之辈点头哈腰地建议?真是可取彼而代之。哪来这样轻佻的车骑将军?

       那晃动的团扇和腿上的铠甲不停地反射到余光里,无可躲避。陶谦坐不住了:“明公稍安,陶谦去营外查探。”听见陶谦搭话,张温先是有些慌神,因为他方才正在想怎样应付这块铁板,却听见“铁板”向他回话。“好,好……有劳参军。”张温忙不迭地想要站起来伸手示意,思忖了一下又要坐回去。陶谦自始至终并未抬头,只是拿拱着的手遮住大半张脸,还未等张温回身落座,便退后两步,转身走出营外。抬起头时,眼眶里一点黑的都不剩。

       帐外忽报:“破虏、荡寇二将军到!”张温丢了团扇,带着一脸过分矫饰的喜气站了起来,刚要走下台阶又停住了,收敛了一半的表情坐了回去。须臾,有四人朝营帐走来,模模糊糊。左边二人似比右边二人高出许多。走近一些,发现中间二人在前。左边那人,黑铁战甲,兽毛为饰;右边那人,镶金胸铠,腋挟金盔。二人装束配色相得益彰,只是左边那将八尺有余,且显宽大,而右边的却刚过七尺,肩幅紧窄。那一点金光仿佛随时都要被身边的黑洞吞没了一般。

       王忠和其他泥阳人马也刚至营外,抬头一望,那周身黝黑、八尺多的将领不正是长安城外所见的中郎将么。而右边那位却不认得。他俩人身后各随一将。左侧身后之人甚至高出中郎将一头,虎体狼腰,豹头猿臂,黑黢黢的缨盔,披一件仿佛用熊罴毛制成的斗篷。若从其身后望去,中郎将那腰大如山的身躯竟被遮掩得若隐若现。最惹眼的还是那把羌刀,既弯且长,从那将腰间几乎拖到地上。要是寻常士兵,仿佛二三人才能使动这一把。正当这两片黑要把营外的空气都渲染成皂色之时,一抹浓烈的红色在那位“岌岌可危”的金甲将军身后绽放开来。要说是亮红中一点漆黑,且不如漆黑中一点亮红来得惹人眼球。虽是一小点,却也足以承受住了浓墨般的千钧之力。

       “孙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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