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耄耋有时
霸王与虞姬一部《霸王别姬》,爱了多少,恨了多少。
一、“你们算是赶上了”
班主说:“哪朝哪代都没有咱京戏这么红过,你们算是赶上了。”
小豆子被迫断指从师,终日勤学苦练,免不了皮肉之痛。
一群少年,其实个个都是矛盾体,一面想着成“角”后的平步青云,另一面又拜托不了孩童的天性。与风筝一墙之隔,却无法拥有。
小癞子和小豆子抱着同样的想法,想逃脱这痛苦。
然而当小豆子看到春风得意的“角儿”时,他们两个人做出了不同的反映,而正是从这时,小豆子内心世界悄然改变。
要么逃,要么成角儿。这也是摆在小豆子面前的选择,小癞子只是一个陪衬,对比小豆子的内心变化。
最终还是回去了。
小豆子接受处罚,没有叫一声。小癞子猛地吃冰糖葫芦,然后吊死。
梦不能成真,便自行了断。小癞子其实是另一个“死去”的小豆子。
二、“我本身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一切皆为定数,小豆子变成了程蝶衣,小石头变成了段小楼。处境已变,初心难维。
当他说出“女娇娥”,小豆子便死。
袁四爷懂戏,但时代不容。被抓时,他抬脚,欲做唱戏的步调。爱戏,悲情。
三、“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您二位有二十多年没挨一块唱了吧?”
“呃,二十一年”
“二十二年”
“我们哥儿俩也有十年没见面了”
“十一年”
所有的离别与相聚,蝶衣记得深切。
这句话,无论对蝶衣和小楼,还是小楼和菊仙,都只不过是一厢情愿,说好的从一而终,终归只是“说好的”。
痴痴颠颠多少人,霸王虞姬,戏中人,戏外人。真也好,假也罢,谁能躲过一个“情”字,对戏、抑或对周遭。
段小楼是个游走在理性与现实边缘,只有蝶衣和菊仙才是坚定者。菊仙与蝶衣有着微妙的感情,相恨亦相怜。
菊仙死于心灰意冷,段小楼口口声声地说“会接住”,到头来只不过都输给了现实。
菊仙死时,反而是小楼安慰蝶衣。
四、“蝶衣,你真是不疯魔不成活”
不疯魔不成活,真到了“不疯魔”的地步,也就“不成活”了。
蝶衣与小满为那些青年学生办讲座讲京剧时,遭到学生的不理解。人们放弃了对传统的坚守,以及在变革时期显示出普遍的激进心理,就连那个曾经想要成为“角儿”的小四都动摇了(小四确实是个让人恨的角色,但他也只不过是时代的悲剧罢了)。
在《百鸟朝凤》中唢呐与西洋乐器对抗,同样是对传统的坚守。在那个时代,传统艺人的地位很高,威望很高。人们可以以一技坚守一生。
五、“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
无论时代怎样变化,蝶衣甘做一个真虞姬,从最好的时代到最坏的时代,舞台上都不缺程蝶衣,他只管唱好便罢,其他都是浮云。于他,只有霸王和虞姬。
蝶衣是个单纯的人,他在乎的,一个是师兄,一个是戏。
结尾,蝶衣死在了戏里,正如他一直活着戏里。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一曲未终……
当一切回到最初的模样,程蝶衣便不再是程蝶衣,更不是真虞姬,只是小豆子。是从一而终,也只愿人生如初见。
虞姬死了,程蝶衣死了,小豆子死了,张国荣死了。何来真虞姬,何来假霸王,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戏里戏外,真真假假,假亦乱真罢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