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转凉吃烤红薯是在自然不过的事情。能让匆匆步伐在寒冷的街头甘愿驻足,烤红薯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烤红薯的摊位往往是一辆流动贩卖车,在地铁站旁或是在写字楼下。摊主大多数都是老人,沧桑却不狼狈。残破的三轮车与起落的霓虹与格格不入中也有丝丝扣扣的融合。如果说华美大楼是城市的昂扬风华,市井小吃就是城市的烟火底色。而烟火才是生活的本质。
我与烤红薯也算有些渊源,我爷爷曾经卖过一段时间烤红薯。
爷爷本是旧时代读书的少爷,太爷爷死后家道中落,这仿佛是一个传奇故事的开头,然而传奇只存在于故事中。爷爷的一生都与周围格格不入。做不了活,又被迫失去养家的生计。好在经常有朋友介绍他做各种活计,烤红薯就是其中之一。
一个大大的圆桶形炉子放在手推车上,然后把红薯在炉子里依次排开。摊位往往设在人流密集的场所,比如医院门口。一天的高潮往往从夜间拉开,因为夜间人更容易感到疲惫,这时如果来一个又热又香的烤红薯,便是莫大的慰籍。
我小的时候便常常吃到这样的烤红薯。看上去黑不溜秋,拨开后就变成白白胖胖,冒着香甜的热气,口味是甜面的。
后来我去了上海上大学,街边廉价的小吃摊成了学生们的天堂,烤红薯依然是当时的流量王。和室友一起买一个烤红薯嘻嘻哈哈地走在寒冷的冬日校园成了一种模糊的记忆。虽然模糊但是温暖。如果回忆有颜色这段回忆一定是暖色调。
印象最深是一次晚上做完家教回学校,已经十点多了,一位中年妇女在寒风中孤独地守着小小的烤红薯摊。
有没有买我已经不记得了,我也不知为何忽然会想起这个妇人。回忆真是不可琢磨,某些不明不白地记忆也许代表着什么,只是我们并没有发现,在往后的人生,它往往会带给你意想不到的效果,那个时候我们才会恍然大悟。
现在的我依然很喜欢烤红薯,但很少买。晚上出去的时候不多,即便出门大多数也是开车,偶尔看到街边的烤红薯摊位,也是转瞬即逝,来不及细看已成过眼烟云。
偶尔心血来潮也会自己做烤红薯。用那种细长的烟薯,烤箱预热,200摄氏度烤半小时到四十五分钟。拿出来滋滋往外冒油,口感是甜腻的。
科学上讲,蜜薯含糖量更高,口感也更好。但我总觉得当年那种白胖的红薯好吃,这就是有了回忆滤镜加持。这点上讲,回忆要是有味道就是甜的了。
当然也有苦味的回忆,苦味的东西就让它放在心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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