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写过《觉青》一文,那批自认为觉醒的青年,也多以“得道”者自居,昂首挺胸、意气风发,大有鹤立鸡群之意。这群人中,不以得道者自居的,则以“慕道”者自居,但言语上往往盛气凌人。
“洗脑”一词几乎人人都知道,不管是政治洗脑还是传销洗脑,亦不管识字与否。因为人人都怕被“洗脑”,所以越是避讳,越是记忆深刻。但一种文明,就是一种洗脑方式,你总得接受一种,才能很好地生活在这社会里。如果你非要不接受,那就得跑到深山里去与世隔绝。蓬歌经常想这么干,但一则有老母在堂,二则山林是国家的,难免不步终南山隐者后尘。嘻!昔之倡“兼容并包”者不可得而见。
话休饶舌,言归正传。
一日,清欢颂南华于湖亭花篱中,余姗姗而来,驻足候其完章,乃笑曰:“卿今颂《德充符》,令我忆起昔日巴蜀之游,有慕道者二三事,其愿闻之?”
清欢抿嘴而笑,曰:“我固知君有闻,当淘尽方止,其快与我说来。”
“巴蜀之南有慕道者,其所谓道者,资产阶级人性论之言。常以人性人欲而菲薄先贤,谓之超出人性,不当存在,实为后人妄语吹捧。论及先贤言论,则皆糟粕,无论是非。再诘之,则云人所言尔。深诘之,则多得自境外自媒体。其人见闻颇广,与人侃侃言,似无所不知。然观其所言,皆浅尝辄止,且多为流言之语,不曾考究,亦经不得切磋琢磨。”
清欢哂然笑曰:“此亦‘闻道百,以为莫己若者’,不学之过也。虽多,亦奚以为?”
余笑而答曰:“然。今之人不学,皆从自媒体获得碎片化知识炫耀于人,以为博学广识,不知见笑于大方之家。”
“君言二三事,此亦一也,请言其二。”
对曰:“昔有朋友偕友造,论道述志,莫不中怀,因留与居。居无何,则注目其赤贫之状,或言衣衫不得体,或言饮食过于简陋,或言事业无前途,一地鸡毛。有甚者,言道德之学大谬,不近人情实为虚妄。然往往不直言,而委婉托于他事,且反复其言,强诬臆测。人知其不可相与,乃付房租而借言遁去。其亦不多收,亦无多言。”
“嘻,不多收,忠之属也。然与人游于形骸之内,而求诸形骸之外,不亦惑乎?其何为哉?为好名声乎?然闻道而笑,乃下士之人。下士之人,虽多般经营,亦焉得好名声?此之谓本末倒置。敢问其三。”
“其人好争辩,常咄咄逼人。然观其言辞,多扭曲不合常理。常因物而推道,物不能及则道之不存,虽存亦谬。与之言‘非常道’,则谓妄语圆滑;与之言有无之名,则执其见闻而谓之有,其所未见闻而谓之无。胡搅蛮缠之至,人唯无言。人若无言,彼自以为胜,乃沾沾喜劝人学其道,谓之犹可救。”
清欢莞尔而笑曰:“是亦黠矣!孔子诛少正卯,无乃类此乎!幸其不执掌喉舌,亦不遇孔子执政,否则必遭戮矣!”
余怅然而对曰:“虽然,今之肉食者无乃为是事?留洋派当道,数典忘祖致文武坠地,不见孔子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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