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经常回忆起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抱我去就医的一件事。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村西的小河泛着耀眼的白光,小河的东岸长着一排茂密的杨树,树上的知了不知疲倦的叫着。
勤劳的母亲又在树荫下洗一家人的换洗衣物。当时我已经快到了上学的年纪,那天也愉快的跟着来洗衣服的母亲到河边玩耍。
我一会到河边玩水,一会到田间捉虫,在跨越一条小沟渠时,左脚失足滑到了沟底,脚心正好踩到一个破损的农药瓶上,我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便哇哇大哭起来,同时嘴里不住的呼唤着娘。
母亲听到我凄惨的叫声,立刻慌了神,飞快的跑到我身边,看到我的脚心有鲜血涌出,二话没说,果断的抱起我来,一路小跑赶往村医务室,一路上母亲显得万分的焦急,嘴里只顾说着:“乖,咱们一会就到医院”
记得母亲抱着我是一路小跑,片刻都没耽搁,我一路听到的都是母亲大口喘气的声音,我当时也差不多是半大小子了,没想到瘦弱的母亲会爆发这么大的力量。
到了医院(乡村卫生室),卫生室却没有人,乡村卫生室条件都比较简陋,卫生室只有配备有两名赤脚医生,他们要么是去从事农活,要么是出门就医,所以卫生室也会经常没人。母亲没有半刻的犹豫直接闯进了隔壁的队部办公室,当时已是村支书的父亲正在召开一个会议,看到母亲抱着我进来,还显出了一丝的嗔怒,但是平日温顺的母亲那天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大声的对父亲说:“快把艾亭(村医名字)叫来,孩子脚出血了”父亲还没来得及说话,已经有三个人跑出去喊人了。
在村医到来之前,母亲一直没有放下我,母亲心脏一直跳的厉害,我知道她那是一直在担心我的伤口。
没过多久,卫生员就赶过来了,立刻给我处理脚上的伤口,其实,从母亲抱起我的那一刹那,我就再没感觉到伤口的疼痛,也没再哭。
清洗伤口的时候,我也看到伤口不大,但是有点深,也许是母亲的一只手一直抱着我的小腿,起到了按压血管的作用,流血也不是太多,伤口及时得到了处理。
其实,这么小的伤口,只是刚扎脚的时候疼了一下,母亲是没必要这么急急忙忙抱着往卫生室急赶的,完全可以找人叫我父亲过来,或者找地排车拉我去卫生室,至少背着我过去都会省很多的力气,但是疼爱儿子母亲在我受伤后,抱我起来后就一直没再放手。
我是趴在母亲背上回去的,父亲提出散会后用自行车驮我回家,母亲没让,还是坚持早点带我回家。
回去的时候,母亲背着我走的很慢,从母亲粗重的呼吸声中,我能感觉到我这个重量已让母亲很吃力了。我也提出可以自己一只脚走路,但是在母亲的坚持下,我还是一直待在了母亲的肩头。
母亲的辫子触碰着我的脸颊,痒痒的,这是在我感觉自己长大后,最后一次和母亲亲密接触,母亲身体散发着阵阵体香,仿佛闭上眼睛就可以嗅的到。
这件事之所以时常记起,是因为我们的母亲是不善言辞的,也不会对孩子表达爱意,母亲不会娇惯孩子,但也从来没有动手打过我们。所以长大后很少能和母亲有近距离的接触。
母亲这次送我去就医,让我回味一生。感谢母亲的拥抱,感谢她让我体验到趴在母亲肩头的幸福。
母亲的麻花辫仿佛又能触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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