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好答案了。”小允笑着说。
“我也想好了。”阿柴冷冷地说。
小允的笑容僵在脸上。
地铁上，人们面无表情地盯着手机。他们有的在玩游戏，有的在发微信，有的在刷微博，有的在看小说。小允扶着铁杆，望着一闪而过的一个又一个灯箱广告。
她回头望望旁边的阿柴。他也面无表情。
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难过，虽然他的表情已经告诉她答案是什么。她似乎还觉得轻松，因为不用她去做这样的决定。可是她依然觉得什么东西在失落。来北京的前一天，她为了做出一个答案辗转反侧了许久。你曾经有没有过这样一种感觉，觉得好像什么东西注定要离去，而你却不能想象它离去以后的日子，可是你想抓住它的时候，却知道根本抓不住，而再想一想，你似乎也并没有那么想抓住。
此时此刻，他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心情。
出了地铁，才早晨9点钟。可是北京城已然是忙碌了很久的样子。
阿柴走在前面，拉着她小小的行李箱。小允跟在后面，小心地绕过一个个积了水的小坑。难得这样好的天气。天空也竟然开始蓝了。北京果然还是秋天最好。
总算到了阿柴住的地方。他毫不费力地提起行李箱，一步两层地上着楼梯。小允依然跟在他后面，上楼梯的时候轻轻撩起裙角。
就这样一直走到六楼。阿柴住的地方就在楼梯左手边。
住在另外两个房间的室友好像都出去了。阿柴用钥匙打开自己的房间，把行李箱放到地上。小允也跟了进去。
本来就不大的窗户被晾着的衣服又挡去了一些光，笔记本电脑在书堆中嗡嗡运作着，而横七竖八的一次性筷子又纷纷使这嗡嗡声多了份烦躁。
“你这几天没好好吃饭吧。”小允把筷子整理好，搁在桌子一角，又把书大概码了一下。
“死不了。”阿柴说。
小允感到怒火冲到了胸口，紧接着便是心在坠落的感觉，然后眼眶里便满是泪水。
阿柴看到了，于是缓和了口气说，“你快查路线吧，查好了咱们就出发。”
小允没有说话。她静静地坐在桌前，输入密码，打开了电脑。
“答案是什么？”小允平静地问。她拿了张纸，把路线抄下来。
阿柴看着书，并没有抬头。“就是你上次的决定。”
“为什么？”小允回头望着他。或者说望着书。
“因为我想通了一件事情。”阿柴把书丢开，顺势躺倒在床上。
小允皱了皱眉，“你想通了什么？”
“第一，你的家人永远把你当小孩，第二，你永远觉得自己是公主。在这个框架下，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小允不禁要笑出来，“‘在这个框架下’，你怎么不说‘综上所述’啊？”
阿柴似乎也想笑，可是他并没有笑。
“我哪里是公主了？我要是公主，怎么可能被人丢在大街上，怎么可能连个手机都没有，到了车站给你打个电话还得和别人借手机。”
“你借手机都找男的借的吧。”阿柴又回到了冷冷的语气。
“车站里人来人往我不能见人就上前借手机呀！我找保安借的呀！”小允明明懒得解释，可是又忍不住解释。
阿柴“哼”了一声， 又重新拿起书来。
“你什么时候想好了答案？”小允又忍不住问。
“今天早晨。或者是昨天晚上。”
小允不知道该说什么。阿柴也没有问她。
过了许久，小允站了起来，从小行李箱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挎在身上。“我记好路线了。现在出发了，你好好休息吧。”
阿柴把书放下，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去吧。你没有手机做什么都不方便。”
小允没有说话，独自出了屋子。她撩起裙角小心地走下楼梯。阿柴锁了房门，跟在她后面。这次他也一级一级往下走了。
走到一楼的时候，小允才发现，原来阳光是这样足的。看看表，已然10点了。算算时间，中午应该刚好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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