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山那边的工地,到月底后我们就不要再去了,我们只要在城里坐着车转悠转悠。虽然晓得我们再不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随车走在那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上,再也不用担心避车不及会有翻车的可能,等等,但想起曾经在这段路上走来走去,心里还是有些依依不舍的。
其实,这段盘山公路对于我来说,感觉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我们天天看到这条路两边的景致,熟得不能再熟了;陌生的是,在觉得熟悉到极致后,我们往往又熟视无睹,对于这种免费旅游又是这样不知珍惜,常常使好多旖旎的风光就那样被我们白白地错过,想起来就感到并没有真的读懂她们,岂不令人扼腕憾惜呢?!
离我们告别这段盘山公路还有一段时日,我决定真正地重走山林和山坡脚,争取把这段路两边的山林、田畴和村庄的壮丽景色,牢牢地镌刻在我的心坎上,永记不忘。
小吕驱着车带着我来了,汽车在高原的山间公路上疾徐有致地行驶着。
我看见这条山间的公路,就像一条龙那样展转腾挪。尽管公路很平坦,上坡下坡的坡度也不很陡峭,但由于路面不太宽阔,仅仅能容两辆卡车相互擦肩而过,当一辆车跟我们相向而行时,我除了祈愿司机们减速慢行,好使彼此都能安然无恙,我别无选择。好在司机们也知道在这条路上驾车,已经时日无多,他们纷纷拿出十二分的注意力和精湛的技术,车子不仅开得比较慢,而且开得也蛮稳的,他们车子互相越车而行时,他们还按车喇叭,他们彼此向对方致以崇高的敬意。这就让我心中的一块石头速度地落了地,也不用为司机和我自己的安危而心里捏着一把汗了。
山路两边,有时悬崖叠嶂,那山峰上的山林郁郁苍苍,白天有苍鹰在盘旋着飞翔,苍鹰背负苍穹,那扇动的翅膀上映照着灿烂的阳光。到夜晚,则看见皎洁的月亮,如明亮的银镜挂在蓊蓊郁郁的山林上;如果是弦月,就像娥眉画在湛蓝的天和苍翠的山林之间;到了山坡坡脚,倘若路边有那些桉树林和松林以及杉树林,那才叫好看;偶尔还会看见有小股的溪流在月光撒照的林子里悄悄地流淌,真有“明月松间照 ,清泉石上流”的意境。
有时在山路两边,还能看到风光宁静祥和的田畴,不过这要在山坡脚下才能看到。山地的村民们跟山争地,只要山坡脚下有一块隙地,就会边边角角地见缝插针地种上庄稼和经济作物。那田畴整得甭提多好看,平地上当然一崭齐地躺着田畴,倘若蔓延到没有山林的山坡上,那田畴就开垦成梯形,一级梯一级梯地一直延伸到山顶,好看煞人。这些田畴里当然栽种着稻秧,也有种包谷的,但大多数种的是烟草。秧苗绿茵茵的,包谷叶子的颜色也是绿油油的,那烟草苗儿则是葱茏的。我曾经写过一句诗:“秧田碧翠裁新毯,烟叶葱茏绣锦绒。”应该多少描述了田畴壮丽如画的风光。
山坡脚下有时也能看见房屋鳞次栉比的村庄,山路边的上空间或有一根根电线穿过去,也看到有手机的什么基塔这里那里地矗立着。山里也不寂寞,跟远处的城市紧密联系着,无线局域网跟远方相连,公路上汽车一响,整个山间农村的面貌焕然一新,都变成崭新的模样。
这一天,我把山林和山坡脚看得很认真,很仔细,因此印象还是很深刻的,设若将来回眸如烟往事,一定会像电影一样浮现在我的眼前,清晰如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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