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

十一一竺麻

——平棘酒徒

小时候，三角坑儿里还长着许多竺麻，

它长着高高的秸秆儿

开着黄黄的花儿。

胳膊一样粗的麻杆，是我们的金箍棒，

憨憨的棒子呀，又粗又轻又长。

碧绿色的棒子，

看着粗实，却一点儿也不壮，

飞起一脚，

就能把它齐根踢折，咔擦脆响。

小家伙儿们轮起来棒子来，呼呼生风，

一个个看起来，像少林弟子一样威猛，

只是不是和尚，不会念经。

小伙伴们棍棒大战，飒爽英风，

你打我来，我砸你，

谁也不说疼。

把掌儿一样大的叶子上，

长满了软软的茸毛儿，

就像一帕滑滑的丝绸，

让人爱不释手。

我们抚弄过来，抚弄过去，

好像抚弄着一只小狗儿。

折下细小的麻杆，

做一个绿色的手抢，

凉凉的抢身，摸着好爽。

猫着腰儿，潜伏在青纱帐里，左张右望，

再戴一个绿色的柳帽，

真像一个小八路一样。

看见了小姑娘突然蹿出来，

顶住她的脑门儿，

说声：不许动，

吓得她们够呛。

小磨盘一样的绿色果实，

让我们眼馋，

轻轻地把它掰开，

抠出里面的又嫩又白的麻籽，

又是嚼来又是舔。

在嘴里哺咂了几下，

也说不清什么味道儿，

不苦也不甜，不辣也不酸

还不如小黑葡萄一样的龙葵，

甜甜酸酸的让我们越吃越馋。

田野里有那么多奇异的野瓜野果，

我们第一次见到，

我们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我们也不愿意回去向大人请教。

我们总是用嘴唇和舌头来认识新的事物，

我们总是看见喜欢的就咬咬尝尝，

我们不知道，那些有毒，哪些有营养。

我们和大自然亲密接触，

我们在一天天的成长。

还好我们没有吃：

带刺的曼陀罗，

黒色难看的狗尿苔，

红色的斯孩子溜溜——南天竺，有毒，

哎，

若吃了这些，

当时小命儿就会没有。

秋天到了，

大人们会把苎麻割下来，

扛回家，

泡在黑水池里，

泡好了，再捞出来，

剥下苎麻的皮，

做成麻绳，麻线，

纳鞋垫，做衣衫，

这麻做的东西真是好

不发霉，虫不咬，

麻线拧的绳拉不断，

麻线纳的鞋垫穿不坏，

麻呀，真是个好东西呀，

古人很早就认识了它，

麻承载了几千年的文明，

不信大家看看诗经：

东门之池，可以沤麻。

彼美淑姬，可与晤歌。

东门之池，可以沤纻。

彼美淑姬，可与晤语。

东门之池，可以沤菅。

彼美淑姬，可与晤言。

——原创河北赵州陈明辉

——2023年9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