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芳草
图片发自简书APP01
最近读了一本《泊湖的密码》。心不由得随着那一湖蓝盈盈的水荡漾起来。作者出生在安徽南部水乡的泊湖畔,在泊湖里长大的。他眼里的水,柔情,诗意,童趣,乡浓。
图片发自简书APP作者是一位诗人,他在诗歌里写道:他总在反复地说起那些水/ 那些蔚蓝,那些清凉/ ...... 炊烟一样摇曳的草/ 子弹一样飞翔的鱼....../ 他想痛痛快快地说、滔滔不绝地说....../ 如果有一天他不说了/ 那他一定是变成了那些水/ 那些蔚蓝与清凉...... 作者生于水,亲于水,写于水,最终融于水,那一滴泊湖的水流淌在他生命的血液里。
故乡,是心灵的一方净土,是精神的一隅家园。无论你走多远,都走不出她重山叠水的目光。一如慈母手中的线,千丝万缕,触动着心底柔软的忧伤。
图片发自简书APP故乡又是美的,它美如一幅画,还有画里的童年,被一一珍藏在记忆深处。轻轻触摸,你会发现,从前经历过的一切:村庄,小河,山路,树木,水井,甚至曾经用过的一只绑了铁丝的淘米箩,一条趴在柴垛上的脊背灰黄的猫,三两只“咯咯” 觅食的鸡,它们都还存在,无声地躺在潭底,泛着幽幽的光,微风起,它们摇曳生姿,仿佛鲜活了起来......
02
图片发自简书APP我的家乡没有微波荡漾的湖水,只有一条永不歇息的小河。河水一年四季清澈见底,仿佛从亘古遥远的山涧冒出汩汩清泉,带着花草的甜香,汇聚成一条小溪,流淌成一条小河。河的一岸是崇山峻岭,一岸居住着青墙黑瓦的烟火人家。世世代代,青山绿水。群山环绕的山坳里,田地稀少,祖祖辈辈们开山垦荒,植树栽茶,种五谷收杂粮。面朝黄土背朝天,宿命般的苍穹里,饱经沧桑。
图片发自简书APP而在我童年的天地里,寻着花香,踏着露水,上山放牛,下河摸鱼,这方天空无疑于农耕日子的世外桃源。盛夏的傍晚,哥哥和小伙伴们一起扎在河湾里洗澡,我拎只小桶在石缝里摸小螃蟹,想让哥哥跟我一起摸鱼,那些调皮的孩子便拍我一身的水花。
图片发自简书APP03
祖母是旧社会缠小脚的女人,自我会走路时就跟着她老人家。母亲在外辛勤劳作,祖母在家照顾小孩料理家务。祖母走起路来一摇三晃,我跟在她身后,想从左边走,她往左边晃,想从右边过,她往右边摇,就是不让你窜到前面去。
在阳光晴好的午后,祖母会烧上一锅开水,盛在高脚木盆里,然后坐在院落一把 ”吱吱“ 叫唤的竹椅上,将那一双三寸金莲搁盆沿边,慢慢抖落又臭又长的裹脚布,浸泡那双畸形的脚。祖母差不多一月洗一次,一次要泡一下午。我蹲在她的身边,好奇地问祖母:“ 疼吗 ”?
图片发自简书APP祖母老得像枚干核桃, 眼里贮满了一个女人的岁月风霜。我抬头,西天变幻莫测的晚霞被一轮落日衬映得五光十色,祖母说那是七仙女的衣裳。沉浸于祖母遥远而神秘的故事里,我似懂非懂,只梦幻有一天也能穿上这飘渺若仙的云裳。
04
八岁那年,祖母去世了。我一边上学一边带四岁大点的弟弟。胖嘟嘟的弟弟爱玩骑马,我乐意驮他爬得满身灰;我们一起看蚂蚁搬家,看燕子垒窝;看柳条抽丝,看季花吐蕾,我们在春天里发芽成长。
后来,我上中学,哥哥去县城读高中。那时交通不便,第一次去山外的镇上,需翻过一座山,再走五公里乡路。不知是不是听多了祖母的鬼故事,我不敢一个人翻山过去,总害怕阴森森的山林里会跳出一个鬼来。
母亲便丢下农活送我。茂密的树林间有一条陡峭的山路,母亲牵着我的手,便不觉得怕了。路旁有细碎的野花,茎茎蔓蔓的点点明媚。令人欣喜的是,常有乳白色的兰花探出头来,吐着沁人的幽香,跑过去亲抚花蕊,浓郁的香泽已盈满身心。
母亲送我至分水岭,站在岭头喊我的名字看我下山,在母亲的声声呼唤中我下到山脚,心里哼着:“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香......” 高高兴兴来到学校。
图片发自简书APP05
流年宛转,时光的脚步,我们谁也留不住,一如小河的流水,潺潺远行。河边浣衣的母亲,由女孩变成母亲,变成祖母,青丝染成了白发。最后,化作一缕轻烟,飘散。此行回乡,见不到母亲期盼的身影,我如一叶飘零的小舟,找不到温暖的港湾......
芳草于 已亥年 三月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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