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硬（二）

能活到结婚生女，实在是命硬的结果。

刚学会走路的时候，父亲得了急性阑尾炎，需要住院做手术。除了母亲，再没有人到医院伺候。大哥跑的不在家，二哥四岁多，最小的我由大我五岁的姐姐看管。一个六岁的孩子管一岁的孩子，在那个年代是很普遍也很普通的事。

为了给母亲帮忙，姐姐提前把水烧开，然后把烧开的一锅水放在地上，准备用瓢往电壶里灌。坐在小凳上的我，一晃一晃从锅边走，没等姐姐拿到水瓢，我就一屁股坐进开水锅里。可能就是命硬的缘故，一场虚惊因为没有生命危险而在不长时间内平息。但此次有惊无险的事故被埋了许久。直到成人以后，还是从母亲那里知道的。

对个人而言，成长总感觉很慢，但在大人眼里，孩子们转眼就长大了。自己做了母亲以后，这种感觉的出现，才体会到当年母亲的辛苦和艰难。若是有点点办法，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出意外。母亲惭愧的心理也是在自己成人以后体会出来的。

年老的母亲喜欢给我们和我们的孩子，讲自己儿女小时候的故事。也就是这个时候，我被开水烫伤的事情才被曝光。此时，大姐就会辩解说那个时候，家家都是大孩子看小孩子，哥哥姐姐看弟弟妹妹。

每一次讲到孩子被开水烫伤的往事，母亲心疼的表情很是明显，而且语言的描述也越来越细致，越来越觉得自己可怜。有时看着母亲流露出怪怨的表情和深深的叹息，自己还不住地宽慰她，并表现出对大姐的理解和宽容。可笑的是，大姐对自己的粗心，没有了悔意和歉意，似乎曾经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

那时生活的不易会出现许多意外。母亲告诉我说，屁股上留有烫伤疤痕。我马上回应说，已经没有了。但每一次洗澡，都认真反复观察，可没有一次看清楚。数年来，非常庆幸上天在发生不幸之时眷顾我，让我逃脱磨难，也为成长过程中留下的印迹，感到高兴，起码比许多同龄人多了一些值得怀念的经历和遭遇。

一岁被烫，不算危及生命，在母亲眼里，也算我命硬的一个例证。其实，命硬的顶点还是六岁那年夏天。哥姐每每说起，我总搞不明白，他们怎么能把事情经过讲的栩栩如生，此种本事用在学习背书方面，肯定会生活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