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尾随（三十八）

文/一只蒹葭

谁在尾随（三十八）

那一声声“妈妈”叫的风清头皮发麻。她不断告诉自己，那是自己的幻觉不是真的。可是没用，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尖叫和早已经崩溃的大脑。

终于，她爬到了门边。她捶打着那扇被锁死的门，又回头看见了地面上那一道道红色的血痕，喉管里泛起了咸腥的味道。

眼泪就这样流淌进心里，也流淌进五脏六腑里。

就在她垂死挣扎着想打开那扇门的时候，周子涵进来了。他换了一身纯黑的衣服，像是要将自己隐藏在黑夜里。

风清透过还没来得及关上的门缝向外面喊：“救命……有没有人救救我……”

周子涵将宝宝的尸体包裹好重新放回婴儿车里，他甚至对着孩子的尸体温柔地唱起来摇篮曲。只是那声音凄凄惨惨、断断续续，偶尔还夹杂着一丝苦笑。

“没人会来救你的……别费力气了……”周子涵背对着风清轻轻拍着孩子，仿佛他真的是在哄孩子睡觉，“对了，曹万哲……也不会来救你……他已经被确诊患了严重的精神疾病，又三番两次要自杀……哈哈……他已经被警方送去精神病医院了。风清，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风清抽噎着听完周子涵的话，奋力地向门外爬去。刚蠕动了一丁点距离便被周子涵踩住了向前伸的手指。

随着“啪”的一声，那扇门再次被关了起来。一阵扬起的细微尘土覆盖上风清的脸，和那些眼泪混在一起，努力着想藏住悲伤。

可是事与愿违，此刻的风清低贱又卑微。甚至连这些扬起的尘土都比她漂亮。

“你这是要离开我吗风清？”周子涵松开了脚蹲下来瞧着她，“你不要我了吗？你也不要宝宝了吗？”

风清被踩红的手指在空气里弯曲了几下，她喘着粗气，脑袋侧躺在胳膊上：“子涵……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放过我吧……”

周子涵伸手擦了擦她滚烫的眼泪，笑了笑说：“风清，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你，还有宝宝。你猜宝宝说什么吗？她说‘妈妈，我好冷……’可是你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走了，梦里好大的雾，我抱着孩子怎么也追不上你……”

他抬头望了望婴儿车，竟然流下了几滴眼泪，他用手抹了抹眼角接着说：“风清，你好狠的心啊……你怎么能不理宝宝呢？”他将风清的头发向耳后掖了掖，“不过没关系，风清，我现在就送你去和宝宝团聚……你守着她，你去了就抱紧她，那样她就不会冷了，奥，不会很疼的，你乖……”

周子涵的双手掐在了风清细长的脖颈上，使足了力气想断送她的生命，他的嘴里念念有词：“风清你别怕……不疼啊……很快就好……很快就好……”

风清的双手也用尽全力想掰开周子涵的手，她的脚在地上胡乱蹬着，让白色的瓷砖上多了几朵红艳艳的花儿。她的瞳孔不断放大，整张脸涨得通红。

她看着周子涵那张凶狠的脸，看着他眼里的愤怒、悔恨、恶毒，以及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眼泪。从唇齿里挤出来人生尽头的最后几个字：“你……就是……个……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