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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安垂眼，瞧着杯中的茶沫子：“嘉贵妃仔细，将这一盒子好东西来做姐姐的心意。”
“是了。虽说贵妃来自李朝，前些年的日子里与本宫也并无甚来往，如今倒觉得在这宫里头，她倒还是头等的热心肠。本宫已经在前头去谢过嘉贵妃，未曾想却还收了她的礼。庆妹妹，咱们宫里头是经过风浪的，若是可以这么安心处着，姐姐这心里头是最舒坦了。”舒妃说完，将一个小盒子递给闻安：“这是一块暖玉。姐姐那儿也没什么好东西，倒还剩了这个可以入入眼。这次太后的寿辰，多亏了妹妹了，姐姐也能心安，在宫里头遥祝太后福寿康健，福泽绵延。”舒妃语中透着诚恳，笑着瞧闻安：“庆妹妹，天色已晚，便不打扰妹妹休息，本宫先回去了。”
闻安站起身向舒妃行礼：“那便请姐姐路上仔细些。听雪，再给舒妃娘娘两盏宫灯，好照着些路。”
舒妃点点头，领着宛冬也就回宫了。闻安坐回椅子上，语阑剥了一小碟蜜桔给她：“主子，尝尝这个，这秋日里的橘子咱们宫里头硬是给养成了夏天结果，正好尝个新鲜。”闻安拿了其中的一瓣，放入嘴中，鲜嫩的橘子汁香甜满口，与正当时候的也没差了什么味。
“语阑，本宫要去一趟令妃那里。”闻安将橘子放下，朝着另一旁的语阑：“动静小些，咱们去去便回。”语阑低头说了一声“是”，便去外头燃了两盏宫灯，一路照着便到了储秀宫。茜芍见闻安到了，便立即进了内殿，片刻功夫后出来，请了闻安进去：“庆贵人，主子在里头。”说罢领着语阑下去了。闻安一人进了内殿，见到令妃斜靠在一盏灯边上，耐心翻着手上的书页。
“姐姐近日在读什么？可是有找到有趣儿的事儿？”闻安笑着走过去，见到令妃认真盯着书页，却好似不在看着的样子：“可不敢说读什么，不过是从宫外头拿来了几册话本子，夜里头无聊随手翻一翻。”她合上书页：“你瞧，宫外头的事儿这么一写就是好生有趣。书生小姐的故事都看多了，今天拿到的时候倒还是停不下来，连饭都顾不上吃几口。”闻安见令妃脸颊红红，眸光闪闪，知道这本书今天是得了她的青睐了，便也开口打趣：“姐姐这么没（mo）心钻研了，可不要今后只晓得故事不晓得身边人了。
令妃放下书：“尖嘴利牙的，本宫瞧个话本子也可以被你说些什么出来。如何，这么晚了到本宫这儿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左不过过来讨口茶喝。”闻安掩嘴笑了笑，见令妃眼中揶揄：“近日和那位白乐师抚琴半日，可见是心头开朗了，连夜里也想上本宫这儿来讨茶。颖贵人着你去了她那儿，可不该是仅仅谱谱曲子这样吧？”
闻安点头：“那位白乐师确实有些事儿，不过眼下来却不是为了这个。前头舒妃来了我那儿，说是要多谢妹妹将她的心意绣在吉服上头呈给太后。”
“舒妃去了你那儿？那可真是有趣了。皇后召了妃嫔几位，说是让抄写佛经给太后。本宫在那空间儿提了几句那件吉服，特别还是南珠那一块儿，不过当时舒妃倒是没多大反应，只便是静静听着。”令妃坐正，食指轻轻捻着小指上头套着的护甲：“舒妃去你那儿说了什么？”
“她告诉妹妹，说是那一串的南珠是嘉贵妃给的。”闻安绞了绞帕子望着令妃：“姐姐说今日舒妃在皇后娘娘那儿神色无异，那这件事便应当不是她做的。不过也是觉察了什么，今儿晚上到我那儿去说了南珠的来由，也是想早些撇清关系。舒妃在孝贤皇后过世之后便在太后那儿失了宠，如今在位的几位娘娘也不是好相与的，大约舒妃也是为了自己今后有个出路，便早些将自己从这一圈缠绕当中理出去。”
“孝贤皇后在南巡中逝世，舒妃是最后一个去瞧过的人。太后爱护皇后，自然迁怒于舒妃，如今更是连舒妃的面也不肯见，可见舒妃已是失了太后的信任，在宫中如无影人一般了。”令妃说完，仔细想了想：“不过这其中倒是也有些蹊跷。孝贤皇后本就身子不好，在船上静静养着也不应该出什么岔子，可是却见得她那时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整个人在南巡中就好像失了魂一样，日渐憔悴。舒妃当年也是太后举荐进宫的，也敬着孝贤皇后，若说这舒妃做事害了皇后，本宫却是不信的。”
闻安听闻，微微扯了扯嘴角：“先皇后在世的时候，妹妹一直都是随侍身侧的。舒妃谦逊有礼，与先皇后也是兴趣相投，日常也是经常走动的。舒妃虽说入宫是靠着太后的举荐，但是后头也未见她有过分亲近的举动。”她坐在另一侧，整个身子向令妃靠了靠：“太后做事，深不可测。若说舒妃真的是太后心头的人，那即便是真的害了先皇后，也断不会有这样的下场。不过也只是陪了念头做了嫁衣，妄自过一生罢了。”闻安见令妃听得仔细，微叹一口气便也敞开了说：“先皇后乃是富察家的人，富察家家势雄厚，这门亲事又是先帝爷定下的，加上皇上也倾心于她，自然是和全和美的一件好事。”闻安顿了顿：“这些年来，妹妹一直伴在先皇后的身边，先皇后对太后恭敬有礼，谦慎柔顺，但这些落在了太后眼中，大约就没有那么好了。”
“妹妹，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转圜？”
“那便不能这么说了。深宫里头，若要寻得真相，看清了全面便是不可能的，只能够靠着一些蛛丝马迹避着，保个安定便好。如今看来，连这也是不能的了。”闻安抬头，认真望着令妃：“姐姐，这其中的一些事，妹妹确实是注意到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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